就是在他们转头的那一瞬间,李知恩看见了他,他的眼睛很特别。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他转过来看了一眼大巴,没有说什么,就又转过头和藤国的政府军讨论起来。
一位军士朝司机打了个手势,大巴开始缓缓启动。
李知恩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他黑色面罩遮面,一身灰绿色的迷彩作战服,腰处的腰带栓的很紧,裤腿又直又长,裤脚一丝不苟的扎进军靴里。
看着缓缓后移的他,她突然趴在窗前喊了一声——
李知恩喂!
她的声音跟周遭十几国语言和嘈杂声音比起来,简直如蚊子哼哼,被淹没。
李知恩喂!
她又喊了一声,可还是没有听见。
她急了,把窗户拉开,伸出头,大声喊——
李知恩阿战!
这下,他听见了,回头,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老天好像都在帮她,大巴突然停下了。
她离他就只有三四米远。
她飞快摘掉了口罩,摘掉了卫衣的帽子,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知恩阿战!
他不解,但还是弯了弯眼睛,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心一喜,赶紧用力抓住,他手上戴着的是黑色半指作战手套,皮革粗糙又很软,而他的手心温热而微微湿润。
他短暂的与她握了一下手就要松开。刚好,大巴开始开动,而她还不想放开,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腕,不小心扯掉了他手上戴着的红绳。
他愣了一下,想要抢回来。无奈,大巴已经开走,驶过了大门。
李知恩也是懵懵逼逼的,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只有一条平安的红绳静静躺在她手中,还带着余温。
那是六月三日,下午三点四十。
以后回想起,她遇见肖战的那一天,还是心跳不已。
那看上去天气普普通通,闷热又压抑的一天,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之一。
......
......
李知恩的时差没有倒过来,都凌晨三点了,都还睡不着。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雨水拍打在叶子上的声音滴滴答答。
她起身,打开小桌子放在床上,放了盏小台灯,在灯下整理这次在外的随笔日记和贴图手账。
她补写着六月三日那天的日记——
“那日,我坐飞机从巴伦到广州,再转机回了外婆家。“
她用的是倒叙的方式记录那段经历,写到那个叫“阿战”的男人是,停了笔。
她在包里翻出那一根红绳,拿在手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不经意间,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拿起笔,想了想他的样子。
半晌后,她才落笔——
“他有一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还想写点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没有什么句子能够贴切的形容他。
出神之际,楼下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她下楼去看,原来是她回家开窗透风,晚上下暴雨的时候又没有关,阳台地上全湿了。糟糕的是,因为时间过久,窗户被大风吹烂了。没办法,只好到时候再找装修工人帮忙重新换一个。
几个月前,外婆去世,她就偶尔回来住。
她现在18岁,一年前出了车祸,错过了高考,没有上大学,是她爸爸提供的工作。她也争气,勤奋上进,做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