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就只是来看看能不能从莫玄羽身上找出些线索来,结果这货直接往蓝忘机这座大佛后头一坐,我连眼都不敢抬了。还没头没尾地被按头喝了碗苦得要人命的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最好例子了。
我已经不大痛快了,还有人没眼色地凑上来惹我更不痛快。
那个什么姚宗主是吧?一脸的谄媚模样不说,一口一个蓝忘机仙门楷模定要让自家小辈好生学着。
虽然我听着不舒服,但是好,我权当做你是没有眼色,毕竟我也没有脸大到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记得我和蓝忘机过往的那桩破事,但是他又说什么蓝忘机哪哪都好,就是缺一个在他身边红袖添香的贤惠之人,恰好他认识哪家哪户的小姐要给他引荐,我就不能忍了。
我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呢,在座的有几人不知当年那桩恩怨纠葛,他当着我面提要给蓝忘机引荐贤良之人,实在当众打我的脸吗?
尤其是当我看见蓝忘机一言不发,默默地给自己斟了杯酒递给他后座的莫玄羽时,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不是说他们姑苏蓝氏家规森严不让喝酒的吗,他倒好,别人都要替他娶妻了,他还不慌不忙地帮别人倒酒喝。
呵,他真是悠哉悠哉得很。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原本就是为了他身后的人才来的斗妍厅。
听着姚宗主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还不慎带翻了桌上盛满酒的酒杯,杯盏落地的清脆声使我的意识回笼了几分。
斗妍厅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而诧异地望向我。众目睽睽之下,我开始反思:我站起来干什么?
明明他只是一个外人,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难过,像是溢满了悲伤和愤怒。
我悲的是什么,怒的又是什么?
我听不得有人提起蓝忘机的婚事,更不能容忍有人要替他做媒。
这个认知另我无所适从。
我不是怨他,怪他,恨他,甚至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吗?
对,没错。我就是怨他,怪他,恨他。谁叫他当年丝毫不为我留情面,害我到现在都要遭人耻笑,在背地里被人议论纷纷,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
一定也是因为他当年的拒婚,才让我总在听到他的婚事时心痛。我一定是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但不管怎样,我总得给在场之人一个交代才好。
我敛下心中思绪,对着上首的兄长说道,“我突然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兄长眉心轻蹙,“阿晨何处不适,可要派人让医师替你瞧瞧?”
兄长平日甚是精明,怎么今日却犯了糊涂,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是为了缓解尴尬,在找借口溜走吗?
我勉强接过兄长的话,“不用了,想是方才喝了药,身子倦怠,人也没多少精神。”
兄长眉头方才略微舒展了些,“既是如此,暖暖,若华,你们两个送小姐回去好生歇息。”
我本以为至少自己能够息事宁人地离开,可谁能告诉我突然跳出来拦住我去路的蓝忘机本尊是怎么回事?
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兄长方才的提议确实不错,应该把医师请来的,我现在真的有点头疼了。
“你又要走了吗?”
我真想冲着他大喊一声:废话!合着我刚才说了半天要回去休息,你是一点也没听着还是咋的?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要走了?要不是你半路跳出来,我现在早就走了好吧!
不行,那么多的小辈都在呢,我还得保持长辈应有的风度。
“你听我解释。”蓝忘机伸出手,我惊恐地后退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要做什么?你还想要伤害我?”
“我......会伤害你!”蓝忘机的嘴唇打着颤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眼中溢满了悲伤,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出。
我的呼吸一滞。
错觉,一定是错觉。一直以来那么冷漠惹人讨厌的蓝忘机,他也讨厌极了我,所以才会拒婚,此后他的一次次靠近也不过是为了要伤害我。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