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高的围墙下,身形修长的少年正踩着吱吱嘎嘎的枯叶走近。他踩在小土墩上,踏几步跨到破旧废弃的保卫室窗口,一手抓住支棱的窗柩另一只手借着惯性顺势扒在围墙顶上,最后双脚一踢飞速上墙转身跃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翻墙老手。
锃亮的机车停在墙根。但是车屁股上绑着的书包强行给它的颜值降了一级。
他拍拍座板扣好头盔扬长而去。
太阳直射,发亮的机车刺的人眼睛生疼,可也奇异地给车上的少年披了一件金色的战衣,使人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仰慕,仿佛他就该那样沐浴在耀眼的日光中,供万人参拜。
郊区小路窄,但直,且人烟稀少。
一路畅骑。
爽。
不可言喻、无与伦比、酣畅淋漓的爽。
没有路边人奇异的目光,只有燥热的风、头顶的太阳以及闷在头盔没入眼睛里的汗水。
这是一种骑行带来的充满野性的快感,没有时间、撕裂一切,好似一个关闭了五感不闻外事的得道仙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王一博骑着骑着,想到了这句酸不拉几的话。他自嘲地扯起右边的嘴角,又拧了一把油门。
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那边停了两辆普通的大货车,看见他来了,左边车上下来一个黑衣黑裤的壮汉。
王一博架好车,拽下腰间的钥匙扣捏在手里走过去。
“又逃课了?”那壮汉一脸横肉,动作却利索,打开车箱把上面的东西拉下来分好,“你看看,点点数?”
一边是烟,一边是酒。王一博先去了右边。
看商标、看编号、看质地、感受手感。他把感觉不对的烟酒都拎到旁边,剩下的一一拍照登记。
“哎,还是你小子眼睛毒,骗不过你。”宋侗笑笑,却毫不在意地倚靠在货车上。
王一博没搭理他,自顾自把一堆东西收拾好,清点了数据发给涵哥。涵哥是把这活介绍给他的中间人。
他算好价钱,开了条子递给宋侗,“涵哥说让你注意点,下次再这样鱼目混杂地就不是这个价了。”
“不能啊,咱这条线可跑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了,”宋侗接了条,瞟了一眼,“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这次价这么低都不够我一趟油费,不再高点?”
“帮人做事,我不做主。”王一博冷声,把一箱箱烟酒搬到另一辆空货车上,开车走人。
他之前是在小卖部卖烟酒,后来涵哥看他识货就给他介绍了这条线赚钱。这条线主要帮那些官员倒卖收来的节礼,但每次送来的东西总会真假参半,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假的清出去顺便把货送到下一个点。
王一博开车拐进一个巷子,熄火下车离开,货到这以后就不归他管了。
他抬手看看表,差五十分钟六点。
正好。
王一博心里雀跃一声,面上却不显,依旧面无表情骑着机车往市区里走。
其实他快爽飞了,甚至还在人多的吉州区绕了两圈,因为拉风酷炫的车吸引了一大波回头率。
最后他在一家温馨而又充满可爱少女气息的奶茶店停下,摘了头盔后还特意对着后视镜恢复了一下发型。
完美。
他美滋滋地走进店里,果然看到那个兼职小哥在换工作服,嘴角的小痣随着主人的微笑也开始上扬。
“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肖战看着眼前气质与奶茶店格格不入的少年,微笑。自己开始兼职后每天都能看见他。
“黑糖……”
“黑糖啵啵奶茶?”看王一博狂拽酷霸帅地点点头,肖战轻笑一声,开了单。
要是能把黑糖和奶茶去掉就更好。
肖战转身放珍珠、倒奶茶,袖口随着手举高在白皙的手腕处流转。王一博盯着被围裙带束住的细腰暗喜。
想抱。
肖战兼职的地方处于人流量大的拐角,而且旁边就是大学城,自打他到后还有女孩子慕名而来,所以店里虽然座位比较多但依旧不可能保证一人一桌,于是王一博只能挂着耳机被迫在这种略微嘈杂的环境里学习。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喝奶茶。肖战趁着往柜台左边拿柠檬片的瞬间又侧头看了一下。他早发现了这个明明棱角分明却依旧带着奶膘的少年,毕竟好看又认真的人总是赏心悦目的。而且他总会待到自己八点下班再骑着他心爱的小机车离开。
王一博有点焦躁地啃啃指甲,旁边的女生太吵了。有的是“啊啊啊我死了这个小哥哥好帅”;有的是“哎呀呀别踩雷啦那个色号巨荧光”;又有的是“渴死我了渴死我了”。他有点疑问,喝奶茶还渴什么?
正想着,感觉有一道目光向他这边扫射。可是抬抬头,只有转过身去的肖战。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啧,还是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