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人员散去后,游泳馆内又恢复了寂静,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是什么也不想说,还有一个是不明白状况的,三个人奇迹般的保持了默契。
最终还是顾辞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的隐藏着自己的难过,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
顾辞安“宁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皓“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想干什么?三年不见,你就窝在这当一个小小的游泳部经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才了,从你离开的那天起,你就已经不是队长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宁皓的话扎的顾辞安的心都在滴血,是啊,自己已经不是他的队长了,从自己选择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今天的结果,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如果说,当初的顾辞安是一颗耀眼的星星,那么宁皓就是星星的影子,不管走到哪,人们总是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顾辞安更优秀。这样的状况一直存在,不管宁皓多努力,永远都追不上顾辞安的步伐,每当以为可以接近他时,却发现他早已站在巅峰,而自己只能抬头仰视他,宁皓觉得那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本该高高在上的顾辞安现在却被协会禁赛,被观众指着脊梁骨骂,而宁皓却因为在俱乐部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受到人们支持,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唯一不变的是,两个人依旧是一个天,一个地,似乎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缩小。
一旁的部长静静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三年前、离开、队长,这些关键词不禁让他联想到之前的游泳比赛事故,因为当年自己只是对游泳感兴趣,但是并没有过多关注,因此他没记住当年那个事件的主人公。如果那个人是顾辞安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因为被协会禁赛,所以顾辞安回来上了大学;因为害怕引起风波,所以校领导暗示自己不要让他太张扬;因为失望可又不甘,所以顾辞安就算不下水,也会怀念以前的时光。
弄明白这些后,部长再看向顾辞安的眼神有些复杂,倒不是厌恶,而是对这个小孩实实在在的心疼,那年顾辞安才15岁,小小年纪承担着整个俱乐部的重任,安排训练、争夺冠军,他不知道当初的顾辞安是怎么完成这么多事情的,只知道原来他也曾经年少轻狂过,是时间与世人的指责磨平了他的棱角,虽然现在的他依旧感染着身边的人,可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18岁的少年,谁又来替他撑起一片天呢?部长知道自己做不到,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宁皓,但是一定会有一个人能带给他光明,因为顾辞安值得。
顾辞安能感受到部长看他的眼光发生了变化,可他不想回头,他担心自己回头看到的是厌恶,他已经有整整一年都活在那样的眼光之下,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如噩梦一般,他不想再回想起来,可是也忘不掉。顾辞安紧了紧拳,颤抖着开口:
顾辞安“部长,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好的,真的对不起。”
部长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孩误会了,一个箭步上前搂着顾辞安,认真地说道:
游泳部部长“你这小孩是傻吗?我们认识两年了,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吧,怎么就你自己处理了?不把我当人看啊!”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双手抱胸,当着顾辞安的面翻了个白眼,竟然让人觉得他还有些小傲娇。
顾辞安闻言一愣,抬头对上了部长的眼睛,部长笑着看着他,丝毫没有顾辞安想象中的讨厌他自己的情绪,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宠溺,不禁鼻头一酸,顾辞安觉得这两年大概是被江玖和部长还有陆梓轩宠坏了,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玻璃心,动不动就会被感动哭。
那边的宁皓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气场无比和谐,他承认他心里有些酸,为了能成为顾辞安真正的队友,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了,可还是站不到顾辞安的身边,凭什么其他人随随便便就能走进他的世界,宁皓感到不公,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带针:
宁皓“行了顾辞安,你觉得你在这装可怜有用吗?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欠俱乐部的,永远都还不清。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要一个解释,你真的以为离开俱乐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游泳部部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当初是他想离开吗?还不是你们逼得,要是你们多信任他一点,他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宁皓“呵,我们信任他?我们信任他有用吗?他自己都默认了,你让我们怎么信任他?还有,我们可以信任他,可泳协会信他吗?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扯!”
游泳部部长“你……”
部长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顾辞安听着两人的争吵,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就像是尘封的记忆大门被开启,如潮水般的回忆涌来,一幕幕,一帧帧,清晰的在顾辞安的脑海中播放,顾辞安承受不住,只好蹲下抱住自己,部长一见这情景,还能说的下去才怪。
宁皓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第一次看到顾辞安这么脆弱,以前的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奋力一搏,不管什么时候,在他的眼里,顾辞安总是坚强不屈的,而如今看来,顾辞安是真的被伤狠了,否则骄傲如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看到部长也蹲下来轻轻的拍着顾辞安的肩膀,又默默把脚收回去了,也对,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人关心他。
游泳部部长“辞安……”
顾辞安把脸埋在膝盖里,倒是没哭,早在三年前他就把眼泪流干了,一会儿过后,他像是下了决心要和俱乐部撇清关系一般,决定亲手撕开伤口,将当年的事全数告知。
顾辞安“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可以告诉说,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扰我现在的生活。”
宁皓顿了一下,只在一瞬间,并未引人注目,算是默许了顾辞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