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十五）

夜里夏风凉爽，苏父又加班，苏落跟肖战吃过晚饭去房间写作业。肖战坐在客厅拼了会儿乐高，眼睛一转踮着脚尖切了水果去找苏落。他推门的时候苏落闻声回头，沐浴在流淌的暖光里的俊美轮廓因架着银边眼镜犹显温柔。她看见肖战后卸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去揉对方的小脑袋。

肖战像被顺毛的猫，就差把尾巴翘成娇俏的弧度。他把果盘递给苏落:

肖战"姐姐战战有给你切水果，都好甜的，你快吃吧!

苏落觉得他可爱，取了一瓣苹果去喂他，转头发觉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催道:

苏落"崽崽去洗澡睡觉，不然会长不高哦，姐姐去给你热牛奶。"

肖战垂眸有些委屈的撒嘴:

肖战“战战怕黑，战战刚回来就怕黑，姐姐不要嫌。"

苏落瞧得心软，低头去吻他的额头:

苏落“怎么会，那战战晚上跟姐姐睡吧。"

肖战勉强维持委屈低头应了声，刚出房门就笑得牙不见眼，心里像绽放了无数多小烟花。

姐姐心真软呀，像彩虹蹦床，想在上面肆意玩闹。

好像替肖战擦过额头汗水，为他捡过轮廓秀美的落时，替他吹去发间荡雪，再同他一起等冰雪洧融，春风染遍山野的花，时间就过的很快。

转眼肖战六年级毕业，还自己考上了最好的初中，成绩不低，入学有三等奖学金。苏落得知后比自己拿到全国最好医科大通知书的那天还要开心，抱着肖战转了一圈问他:

苏落“战战想要什么呀? "

肖战抿唇笑:

肖战“要姐姐多回来看我!”

苏落听得心软，从球鞋到乐高，差点把这些年的小金库全砸进去。

苏落他们毕业典礼那天，肖战溜进苏落学校轻车熟路的去了操场，就看见一堆人围着苏落和一个男生起哄。男生是高挑明艳的类型，笑起来却颇为温婉，他害羞的抓着苏落的手臂，脸红的样子更动人，像清晨林间的小鹿。

苏落偏头瞥见肖战，突得更眉眼弯弯，她伸手招呼自己弟弟过去，给旁边的柳生介绍。肖战抬头茫然的听到周围人起哄让他叫姐夫，藏在身后的手握的极紧，指尖湿润。

在所有的欢呼里，人群里的肖战和人群外的沈铭澈暗自伤神。沈铭澈可以抽身离开，肖战还得留下来甜甜的叫姐姐。

说不上谁比谁难过。

沈铭澈拾阶走到学校的舞蹈教室，巨大的落地窗映出里面美丽的白天鹅们。柳生是他心里藏的人，当年搞笑弄的一曲天鹅湖在他心尖舞了很多年。

他沉默着摸上左心房，用力按压，好像怎么都无法扰慰那种疼。

他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每一缕路过柳生的风知道。

肖战跟在柳生身后看苏落进了家门，又跟在苏落身后回了自己家。他过分沉默惹得苏落忍不住侧目，他知道苏落在看他，也回眸去笑。苏落就安下心来，牵着他去躲仍然热烈的阳光，左跳一下，在避一下，都是欢乐的步伐。

晚上难得苏父在，一起吃了晚餐，肖战帮忙收拾了碗筷就被苏落赶出来不让他洗碗。他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苏父，小步挪过，终于犹豫着小声问:

肖战"叔叔，姐姐现在可以交男朋友了吗? "

苏父一愣偏头看了眼哼着歌刷碗的苏落温柔一笑对他说道:

苏父“是呀，但是战战还不能交女朋友哦。“

肖战闻言脸一红，扔了橘子跑了。

睡觉的时候苏落边擦头发就推开了肖战的房门，肖战趴在床上看漫画，被苏落翻了身去挠痒痒。他痒痒肉多，没几下就开始求饶，笑的去吻苏落的下巴。苏落捏着他脸上的软肉呲牙:

苏落"小崽崽，你学会打小报告了哦?”

他脸一红埋头到苏落得脖颈小声说:

肖战“姐姐对不起嘛。”

苏落一乐去摸他的头，他赖在苏落怀里不肯出来，闹的太晚苏落也就没走，索性跟他一起睡。

小夜灯是暖橙色，染在苏落脸上的光影斑驳美好的让人沉溺，肖战偏头去看，慢慢哭起来又觉得心里难过。

他那个时候没觉得那种喜欢和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有什么不同。就是一想到以后姐姐要和别的人过一辈子，生小孩子，他也得跟别的人过一辈子，生小孩子，就难过的不行。

他还那么小，就生出不能跟别人过一辈子的念头。有些荒唐，可他自己想了又想，认真的不行。

后来我没有再惧怕被丢下，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可我开始害帕所有和你有关的别离。

最怕我什么都还没做，就成了一个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