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窗下的二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脑袋,打量庙中一切。
许是空置已久,无人扫洒的原因,庙中物什上积上了半指甲厚的灰尘,几张蜘蛛网将从房梁上挂下来的帷幔连接起来,微风袭来,帷幔俱飘向一个方向。庙宇中的地上,四处散乱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茅草。
庙宇正中,结满蜘蛛网的泥像下,有一堆人为堆成的茅草堆,茅草堆上,此刻正躺着一个肚子隆起的少妇。
秋风徐徐,茅草随其飞舞,一不小心,蹭到草堆上的人儿,将其惊醒。
张寡妇缓缓睁开双眼,边揉着发疼的后颈,边四处打量着这陌生之地。
张寡妇我不是在家中嘛?这是哪里?
正在一旁收拾稻草的男子闻言,立马转过头来,对其微微一笑。
男子青娘,你醒了?
张寡妇我怎么在这?三郎,你快带我回去。
男子放下手中攒着的稻草,带着笑,慢慢走到张寡妇身前,将她抓着稻草的双手握住。
男子青娘,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好不好啊?
张寡妇三郎,我们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了,马上,马上二郎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这不好吗?
男子青娘!那个传说是假的,不可能实现的,二哥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男子激动的抓着张寡妇的双手,微微晃动着。
张寡妇不可能,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二郎他快回来了,真的!
张寡妇用力回握那双握着她的手,身子微微向前倾,眼中的泪水开始集聚。
眼见张寡妇快要疯癫,男子急忙松开双手,转而抓住她的肩,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男子青娘!你看着我,听我说,好不好?
男子放柔音线。张寡妇那双方才被放下来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因用力,刺进肌肤,张寡妇这才慢慢止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张寡妇三郎,你说,我听着。
男子青娘,二哥已经去了,我们不是已经看过他的尸首了吗,还亲手将他收敛入棺,这些都是你亲手亲眼做过看过的,二哥是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吗?
张寡妇我知道,但是……
张寡妇还未说完,男子便知道接下来的话语。
男子青娘,那个疯婆子是骗你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起死回生这种东西,你好生想想!
张寡妇可是,小黑它确实回来了啊!
男子你就那么确定那是小黑吗?
男子的一句话将张寡妇问住了,张寡妇呆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子青娘,你仔细想想,以前小黑最喜欢粘着你了,对不对?它是不是最爱在你做饭的时候停在包厨那扇窗檐上?它是不是最爱在你洗衣的时候停在你脚边,常常被水滴弄湿毛羽?而现在呢?你一天能见到它几次?你喂的食,它吃过吗!
张寡妇听得红了眼角,猛地双手抱头,想埋入双膝,却被滚大的肚子阻隔。
张寡妇别说了,别说了!
张寡妇我已经收不了手了!三郎,就差两个了,你就让我试试,就试试。说不定,说不定二郎就回来了,对不对?
此刻的张寡妇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狠狠抓着男子的双臂,眼中满是期颐,仿佛只要男子点头,她便可以一蹦三尺高。
男子青娘,收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县衙已经派人在查了,再不走,我们逃不掉了!
张寡妇我不,我不走,就差两个了,我就快成功了!二郎就快回来了!
男子青娘,既然你不肯收手,那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