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往事

送走老友，黄梨时也打开了封闭的卧室。相比于别处的华丽，这间看起来朴素过头了，甚至还有点幼稚。小孩子的玩具和衣服堆在床上，地上。床头，放着一本相册，褪色泛黄的封面可以看出经常被人翻动，抚摸。相册里，照片里，或是四个人，或是三个人，但更多的是两个人的合照。

黄梨时也拿着相册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只顾看着手中的照片。他身姿颓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他抱着相册，喃喃自语：“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我就来陪你，司。”

照片中的孩子，金发碧眼，和黄梨司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会和司有着一样的名字？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司，想要知道真相，又忍住了。他无声无息的退回自己的房间，假装沉睡。

他没有和任何将，原本沉睡的自己是被噩梦唤醒的。他梦到曾经的小屋，自己和一群哥哥姐姐关在一起。每天都有人发疯，被带走。就算是那个对他最好的哥哥，最后也发疯死了。他记得那个哥哥发疯后的模样，满脸是血，发了狂一样的追着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能告诉他这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去诉说。

晚上，黄梨时也唤醒司。他看着司，眼中满是哀伤，冰凉凉的哀伤。他和司，都各怀心事。客厅里，充斥着诡异的沉默。最终，黄梨时也先开了口，“过来，你想听故事吗？”

奇怪的语序，不想问句的问句。司听懂了，黄梨大人的意图。对方并不是想问他愿不愿意，而是执意想讲这个故事。他不知道黄梨大人为什么会讲给他听，但他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照片。探求真相的渴望，让他顺从的坐下。

黄梨指着两个孩子的合照，将故事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小孩子。他像阳光一样，很温暖，很可爱，笑起来很好看，当然他也很爱笑。他就像我的阿波罗，就是这个金发碧眼的。而另一个小男孩，是我朋友的孩子，纯血种菖藤家的独子，害羞，腼腆，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朋友把他托付在我这里，他们俩玩儿的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长得也像。”

司忍不住问：“这两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他叫司，朋友的孩子叫律。”黄梨时也看了一眼司，略带嘲讽的笑了笑，“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然而，你和他一点都不像。反而，你有的时候和律有点像呢。”说完，他故意停顿下来，盯着司。探究的眼神，炙热仿佛要将对方烧出一个洞来。

可对方却什么都不理解，他只好奇于接下来的发展，“后来呢？”

黄梨时也叹口气，接着说：“后来，朋友带走了他的孩子。司不愿意和朋友分开，也闹着一起去。于是他们就一起去朋友家玩儿。谁都没想到，他们回家还没多久，就遭遇了一场巨变。所有人葬身火海，没有一个幸存者。我的司也死在那一片火海之中。可火灾的原因到现在也没查明。而我的朋友菖藤却相信他的孩子没有葬身火海。既然他能相信，为什么我不能相信我的司没有死。可我怎么也找不回我的孩子。”说着，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腿之间，藏住自己的泪，自己的忧伤。

司懵懵懂懂的听着。黄梨大人的故事，听上去那么的恐怖，自己竟然会因为听故事而有莫名的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处在那场大火之中。他害怕的抓紧了衣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黄梨时也发现了他的变化。他抬起头，抓着司，“你想起来了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呢？你快说！”

司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害怕的蜷缩在沙发边上。有那么一刻，他看着黄梨时也，仿佛看到了被关起来后发疯的哥哥姐姐们。

黄梨时也放弃了接着问的想法。等自己心情平静些，他才接着说：“别害怕，别害怕。我只是太想他了。我只是没想到曾经劝我一起查的菖藤竟然在我前面放弃。‘如果这是逃不过的命运，也是我们纯血种的悲哀。’真可笑啊，这个活了这么久的家伙，竟然最先认命。”

黄梨时也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忽然高涨，“但我没有。我勉强查到一些零星的线索。当我顺着这线索去寻找时，只看到了倒在雪地中的你。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