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开春的来客

司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黄梨时也的怀中。他有点不敢确认这个事实，因为黄梨时也从来没有做过父亲会有的举动。他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冰冷冷的，有着刻意的疏离感。他的眼神，复杂到司完全看不懂。

黄梨时也叹了口气。他放下司，眼神却已飘远，“司，吸血鬼虽然有着强大的修复力和生命力，但是也会死。只要攻击他们的心脏，心脏死了吸血鬼也会死。纵使是纯血种也会这样。所以，不要让任何人碰你的胸膛。”

司无声的点头。

黄梨时也看着少年从未改变的样子，他忽然问起来：“你多大了？读过书吗？”

司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对于自己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黄梨时也恍然大悟，后悔自己忘记了对方失忆的事情。他招招手，让孩子过来。

“是，黄梨大人。”司依言上前。

黄梨时也抱起司，一起坐在了沙发上，手把手的开始传授着知识。就像当年他教司一样。

少年的领悟力惊人，所有的东西学习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气。渐渐地黄梨时也也没什么可以教的了。于是就变成了司开始自学，黄梨时也坐在一边看着不知道翻过了几遍了的书。他不禁发起呆来，这样的场景似乎以前见过，只不过，人物不对，人数不对，物是人非。叹了口气，感慨一下自己真是老了，现在都开始回忆了，自嘲的笑笑，将注意力转到书上。

最终，司将黄梨时也所有的藏书都都读完了。黄梨时也惊讶的打量着他，“你的学习力可以和一条家的那个小子相媲美了。一条拓麻，一条家的天才。”

司不解的歪头，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黄梨时也无奈的叹气，开始考虑送司上学的事情。

冬天渐渐过去了，黄梨家门口的雪逐渐的消失了。点点绿意沿着森林，山川慢慢的蔓延了上来。

初春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司依旧穿着大一号的灰色的毛衣，黑色而舒适的长裤。裤子脚被他卷起缝起来还算是正好，但是那件灰色的毛绒上衣就不一样了。松松夸夸的挂在身上。下摆遮住屁股，长长的袖子藏起了细长白皙的小手，只露出半截指头。这个时候的司，就像个可爱小巧的玩偶。

吸血鬼漫长的寿命似乎连带着时间都停止了。就算在黄梨家度过了两年，司还是当初的那副孩子模样。他在刚滑雪的草地上，像孩子一般的玩闹。但不一会儿，他就警觉起来。靠着吸血鬼卓越的听力，他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山下，一辆汽车正在驶入。

黄梨时也走出房门，“司，我们有客到访，需要准备迎客了。”

司回屋换了一套执事服，准备迎接开春的第一位客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除了黄梨大人以外的人。孩子气的兴奋挂在脸上，他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黄梨时也忍不住笑起来，仿佛回到了过去。但他很快又收起了笑容，因为他的“司”，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司”了。

来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一模一样的面庞，一模一样的黑发，一模一样的高傲，动作一致的站在黄梨时也的面前。

男人率先开口：“好久不见了，时也。这是我的儿子，玖兰枢。”

黄梨时也温柔的对着男人笑了，“玖兰悠，我们的王。欢迎光临寒舍。”

玖兰悠道谢，就领着儿子玖兰枢进了房间，黄梨时也走在最后。客厅内早已摆上热腾腾的红茶和卖相不错的茶点。司安安静静的站在客厅的一角，感觉完全融入了客厅的布景，宛若一个合格的管家，虽然他安静的站着，但是立马就被客人们注意到了，因为那一双异色的双瞳。

玖兰悠一进来就发现了，客厅和厨房交界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一红一蓝异色双瞳的少年。少年黑色的头发如同记忆里的那个人。他稍稍愣住了，有些害怕，还有些气愤。同时进来的玖兰枢也在玖兰悠的异样下察觉到了司的存在。刚刚想动手的他，在玖兰悠的制止下放下了抬起的手，不动声色的坐下，等待着黄梨时也。

等到黄梨时也进房间，玖兰悠问：“这孩子你从哪里弄来的？你为什么要收养那个疯子的孩子？！”毫不避讳的语气，直接指着司问，此刻他身上的高傲，绅士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紧张。黄梨时也看着恭恭敬敬站在角落里的司，嘴角不可察觉的微微上扬。

黄梨时也很快就藏起自己的笑容。他淡淡的陈述事实：“在一个荒凉的山谷里，那里什么都没有，我随意散步的时候就这么遇到了。”

“随意散步的时候遇到的？”玖兰悠听到后吃惊的重复了一遍黄梨时也的回答。他不敢相信，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时也，你确定是散步的时候遇到的？不是什么人故意把他扔到那里或者其他的什么情况？”

黄梨时也耐心的回答：“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人类。贯穿胸口和小腹的伤口让他奄奄一息的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如果不能他变成吸血鬼，他可能就这么死了。”

“人类？！”玖兰悠压下了自己的惊奇，“李土对人类可没有什么好感。”

“我就说这一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黄梨时也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司，说，“原来是李土的啊。确实，曾经的王并不会选择人类来诞下后代。”

客厅里的人开始讨论猜测起司的身世。然而作为他们的话题主角，司却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只是在他们喝完茶时给他们倒上香甜的红茶。茶水稳稳的倒在茶杯中，没有一滴外溅。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梨时也藏在杯子下的嘴角淡淡的上扬，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