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月亮悬吊在天空中如同天空睁着的一只明亮的眼睛。墨色的云彩,缓缓而行,渐渐的遮住了皓洁的明月。夜幕下下的一切,静悄悄。空寂的山谷里,雪落的声音在回响。
突然间,四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站在山谷中的一座朴实的小木屋前。四个人,四把钢刀,这些人就像他们手中的刀一样,等待着出鞘的时机,舔血的瞬间。一个肤白如雪的红衣男人,长发轻挽,折扇遮住半张脸,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
“动手。”他对着四个人下命令。
四个刀一般的人出鞘了,他们对着房间里的人,不,一切有生命的物体进行了屠杀。血的味道,在风雪中,在夜幕下,淡淡的飘忽着。
乌云缓慢的离开了,月亮又散发出她皎洁的微光。四个黑衣人带着一身血的味道跟在红衣男人后面消失在夜幕中。
静悄悄的,雪依旧在下。安静的夜晚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雪落的声音突然间渗入了一些其他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沙沙作响。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了一条红色的线。鲜血的痕迹。一个穿着简陋的黑发少年正在挣扎着想要逃离杀人现场。单薄的衣服染着斑驳的血迹。
红色的线还在延伸,但最终还是被大雪盖住。一同被掩盖的还有画出这条线的少年。
黑夜,还没有结束。
山谷里,一个男人缓缓走出。柔然的金发带着些许的天然卷,双眸里察觉不到半分生气,尽是忧伤。他突然间停下脚步,单膝跪地,轻轻的剥开面前的白雪。雪中,藏着一个黑发少年。少年气息微弱,好像风中随时会断的蛛丝。男人抱起少年冰冷的身体,对着少年纤弱的脖子咬了下去。尖利的獠牙刺破冰冷的肌肤,两道猩红的血液缓缓的滴下,在雪地上开出两朵微小而艳丽的花朵。
男人抱起少年离开萧条的山谷。
“对不起。”男人对着昏迷中的少年低声道歉。
东方既白,雪夜终于结束了。男人和少年的身影也在山谷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山谷静静的沉睡。
男人抱着少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浴室中,男人小心又细致的清理着少年身上的血迹。热水带出的雾气在浴室中弥漫。
昏迷的少年觉得身体冰冷异常,但身上似乎又有温暖划过的感觉。饥渴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冲上大脑皮层。
不对,怎么会有这些感觉,我不应该已经死了么?少年觉得奇怪。他想睁开疲惫的双眼,看清自己正在处于什么处境中。
这时,一双冰冷的大手温柔的抚摸过少年的脖子,轻轻的擦去他脖子中的血迹。少年一下子惊醒,睁开了双眼。一蓝一红的双瞳令人惊奇。
“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男人盯着少年的异色双瞳若有所思。
少年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平整的衬衫却不扣扣子,袖子挽到手肘以上的男人。男人的手还沾着热水和些许沐浴露的泡泡。
“你是谁?”
少年的发问把男人从记忆拉回到现实。
男人拿起花洒,像洗大型犬一样的把少年冲洗干净。一边洗一边说:“黄梨,黄梨时也。小鬼,你叫什么?”他知道他的名字,此刻却装作不知道一样。
温暖的热水和温柔的动作似乎驯服了少年,之前还带着戒心的他,眼神软了下来。“名字,我不记得。”
“那就叫司吧,和我姓,黄梨司。”
黄梨时也关上花洒,起身出去了。走到门口的他回头,“毛巾和衣服放在台子上,穿好以后我在客厅等你。”说完,关上门走了。
少年从水中爬起,用毛巾擦拭着身上残留着的热水的温暖。浴室的玻璃映出来他青涩瘦弱的身材。
他穿衣的动作突然停下,反反复复的摸着从胸口到肚子的区域。
不见了。
少年惊讶。那道足以致命的、贯穿胸口和小腹的伤口不见了。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几遍以后,他才确定,那道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伤口不见了。
黄梨——时也。。。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一边穿着备好的衣服,一边想着。
“纯血种吸血鬼。”
少年的脑袋里突然响起这六个字,似乎有谁和自己讲过。但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来其他的内容。
衣服很好,穿上很舒适,只是有点大。少年的样子就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
纯血种吸血鬼?
少年冷静下来,走出浴室,走向了客厅,走向了等待着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