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往事

林坤看着与自己十分肖似的小儿子，心里涌过一丝老父亲的欣慰。这个任性异常的小崽子总算没有长歪。

林霆深被自己的父亲看得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问到:“爸，有事情吗？”

林坤看见林霆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心里那点欣慰之感瞬间烟消云散。自己这个儿子十分自我叛逆，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过自己的话，和他大哥简直是云泥之别，完全是两个极端。

林坤松了松领带，毕竟作为一个家族的决断者，早晨起来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但端的太久也容易累。

“你们今天是不是起的太迟了。”

林霆深平静地答到:“新婚燕尔，迟起不是很正常吗？”

“........”

林坤就知道林霆深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你....你好歹克制些！”

林霆深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老父亲，觉得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我年轻着呢，没事。”

林坤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顾纤云提醒他，今天姜曦的脸色不太好，他也断断不会去掺和他们小两口的事情。

“我没问你好不好！你妈说了，姜曦的脸色不太好，让我告诉你克制些！！！”

林霆深听父亲这么一提，想起今天早上还......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嗯....我知道了....我会克制的。”

林坤刚觉得自己这个逆子至少还知道心疼老婆，心情略微好了些，就看见林霆深两只手扒在自己的书桌上，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林坤右眼皮一跳，估计这个家伙又要说些什么让他狂躁的话了。

“爸，你也妻管严啊？堂堂帝国元帅在家也要听老婆的话。”

林坤一巴掌扇向林霆深，林霆深迅速反应过来，反手钳住林坤的手腕。

“我都结婚了，又是难得回家，你怎么还打我。”

林霆深略有些抱怨地看了看林坤，林坤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松开！说正事。”

林坤神情严肃，林霆深也收起吊儿郎当的状态，收紧了神经。

林坤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林霆深面前。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都在这里了。”

林霆深与父亲对视一眼，打开了文件，他注意到这份文件的机密程度居然是A+级，只有将军以上级别的人才能掉出查看。

林霆深很好奇，那一天，他记忆中空白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像他父亲这样的人如此谨慎。

“霆深，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命。”

林坤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儿子，好像恐怖的那一天还历历在目。那一天他既是炽纳的将军，也是林霆深的父亲，这两个身份在那一天撞在一起，家国的责任同时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种心理压力，林坤至今不愿回忆。

林霆深看了一眼父亲，翻开了文件。

窗外阳光正好，书房窗前的薄纱拉着，隔去了刺眼的光忙，使得书房里光线正好，又不会让人的眼睛感到疲惫。

书桌背后是一排书架，对面的墙上挂着三幅画，都是伏川的作品，都是林坤当年高价买下的。

林坤坐在书桌后面，看着对面的三幅画，只觉得造化弄人。又看了看书桌另一边的林霆深，心想，或许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命。

林霆深合上文件，他的背脊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完美的零号么？”

林霆深有些难以置信，他曾一次又一次猜测过姜曦的身份，但未曾想过，姜曦会是一个实验品。

完美的零号，最完美的杀手。

林坤从林霆深手里抽走文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林霆深。

“姜曦就是那个完美的零号。”

林霆深很镇定，他刚刚已经猜到了。

“嗯，我猜到了。”

林坤困惑:“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知道自己一定认识姜曦，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那就只有...我失去的那一天记忆。而且，在南图我见过她的身手。”

“嗯，我和你纪叔叔是因为那天在观海见到了姜曦的养父，想起来当初寻找零号的时候，刚好在海上见过他，才由此推出....”

林坤自顾自的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说在南图见过姜曦动手？！”

林霆深并未想过对父亲有所保留，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父亲。

“嗯，姜曦在南图经常做噩梦，她应该是在被绑架的时候受了刺激，想起来了。”

林霆深说完，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林坤开口了:“我们怀疑，姜曦是已逝的皇长女，皇位第一顺承人，昀栀公主。”

林霆深蓦然抬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林坤扶额:“我们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姜曦和皇后陛下长得实在太像了，而且就资料上看，零号开始被实验的时间，就是昀栀公主失踪之后没多久。”

“昀栀公主不是病逝夭折吗？”

林霆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惊讶，总之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痛，为了他的姜曦而痛。

“是失踪，只是皇室暗中找了许久，最后对外声称公主夭折。”

“这件事情本没几个人知道，但姜曦如今嫁入林家，以后免不了与皇室打交道，到时候，林家的处境会有些尴尬。”

林霆深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确实，父亲说得没错，如果姜曦真的是昀栀公主，现在的皇太子未必会容她。加之林坤刚好是当年知道真相的少数人之一，而姜曦又碰巧嫁给了自己，很难说皇帝会不会觉得林家是故意为之。

但，无论怎样林霆深都要护姜曦周全的。

想通了这点，林霆深舒了一口浊气:“爸，这样的猜测有几成是真的？”

“九成。”

“嗯。”

“我不想自己的儿子被蒙在鼓里。”

林坤有些担忧林霆深的状态。

“我知道。”

林坤指了指林霆深背后的三幅画:“这些都是姜曦的作品，她是伏川，我从前就觉得这个画家的阅历一定很与众不用。”

“现在想想，这些都是我们林家欠姜曦的。”

“如果不是零号，你不会完好的坐在这里和我对话。”

林霆深转身看着那三幅画，想起在南图时，姜曦抵死不承认他们两个认识的事情，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眼中闪过的自责，无奈。他们融合时，她的吃痛，还有认命后的平静。

林霆深这才发现，他与姜曦之间，姜曦才是那个把握全局的人。如果没有那一针药物，按照姜曦的个性，他们自南图之后就分道扬镳，致死不见。

这是姜曦或者说是零号对他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