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前后的几人此时心思各异,与其说是心思各异,倒不如说是各自愣怔更为妥当。
顾寻此时心中惊异已逝,然而心下不解之意未除。面前的白衣少年面容虽是清秀,却不掩其冷峻之态,细看来,眉眼间竟然还有些像苏缇叶。顾寻轻轻戳了戳身旁的苏缇叶,悄声道:“苏缇叶,坐着的那个就是你的情郎?我怎觉着样貌倒与你几分相似?”
苏缇叶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来,刚才她只稍分辨了一下屏风内二人,只见榻上白衣清秀儒雅,身上并未佩戴些物什,却给人些许熠熠生光之感,面貌倒未细看,听那顾寻如此说,不由细细打量起人儿来,却也没有瞧出个一二,毕竟苏缇叶也未曾真切瞧过自己。
苏缇叶正欲开口数落顾寻时,青衫佳人瓷音泠泠响:“二位这是寻我而来?”林楚歌言语里尽是打趣之意。
那顾寻怎受得佳人言语,开口便说:“若非寻你,我们来此处做何?”话音未落便已转为吸凉气之声。“苏缇叶你谋害亲夫!”
“我不过不小心踩了你一下,倒也算得谋害亲夫了?”苏缇叶却是毫无做了坏事该有的模样,面上满是笑意。
“二位既结同心,怎的又来寻我?怕是来寻沈班主的罢。”林楚歌转头瞧着榻上的沈暮残,眼里尽是戏谑。
沈暮残依旧执盏品茗,未出一语。
苏缇叶应声:“老板娘,不瞒你说,我此次来确实是想寻沈班主于家父生辰时来府里演上一出。”
林楚歌笑意更甚:“那小姐此番怕是空走一遭了。我们这沈班主啊,最不喜露面于达官贵人处,小姐且回吧。”说罢,林楚歌轻起莲步,至榻旁。屋内只听得青衫佳人发间步摇碰撞悉索之声。
苏缇叶忙开口道:“家父平素无甚娱乐钟爱,只对这唱戏几分兴趣,恰逢过些时日家父六十寿辰,还望沈班主思忖一二。”
沈暮残虽似未闻,却是抬首瞧了眼苏缇叶。林楚歌正欲再次拒绝,却是苏缇叶先开口:“或者沈班主不露面,只让下面戏班与我走一趟亦可。”苏缇叶此时已经确定榻上白衣不会拒绝,她刚才分明瞥见了沈暮残若有似无的笑意。
“呵,这位小姐是要直接略过我们沈班主了。”话虽是说着苏缇叶,可林楚歌却是一直在瞧着沈暮残面色上的变化,似是想通过其面容瞧出他的想法。沈暮残让苏缇叶等人待到现在,似乎是会答应的。
果然,沈暮残终于开口:“小歌,让客人站到现在也不予盏茶水,你何时这般待客了?”这话虽然和刚才众人所说之事无关,却让屋内的人都确定了此事可成。
林楚歌虽是不解沈暮残答应的缘故,却也是接过了话茬,抬臂以水袖半遮面,对着沈暮残笑言:“你瞧瞧我,只顾着说话儿,竟是忘了上茶,可是失了礼仪了。”说罢,林楚歌招呼着苏缇叶、顾寻坐下,便要开始亲自与二人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