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顾寻正欲与苏缇叶玩闹,却瞧见姑娘鼻尖儿泛红,略叹了口气,开言道:“回房吧。”
苏缇叶也是觉着冷:“嗯。你也翻墙回去吧。”
“你这府里没正门的?”
“你自己翻过来的。”
“穿的多了,翻墙不方便。”
“你能翻过来就证明翻回去也不是问题的。”
“苏缇叶。”
“怎么了?”
“你对你夫君这样无情?若我翻回去时摔伤了……”
“别给我扯犊子。”
“若我摔伤了,便整日赖在你家府上。”
苏缇叶愣了愣,“顾寻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碰瓷界开山鼻祖吧。”便也只得依言:“你自己寻道儿出去吧,拜拜了您嘞。”说完,不等顾寻回答,苏缇叶便已经跑出了院子。
顾寻自己寻路回府,暂且不提。
且说那顾府此时丫鬟小厮各自忙碌。
顾之铭一人立于亭中,一身墨色狐皮大氅更显少年挺拔身姿。
少年凝视前方湖上,似谪仙人一般。偶有一两小厮经过,少年也似未曾察觉。
顾简在亭外看着,忽然忆起了苏东坡在《赤壁赋》中一句话:“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顾简在亭外纠结许久,终是走了进去。
“大哥。”顾简唤了一声。
顾之铭这才回头,见是二弟顾简,轻笑道:“二弟何时来的?”
“也未多时。”
“二弟怎穿得这样单薄便出来了?”
“听闻下了雪,怕错过了这个冬里头一场,便急忙出来了,倒也不打紧的。”
“二弟添件衣裳再出来也无甚耽搁。”顾之铭说罢,刚欲降自己身上狐皮解下,顾简身边的随辰已经拿了顾简衣物过来。顾之铭见顾简系完,才又开言道:“二弟许久未出来了。”
“前些日子看苏子,倒是有些放不下,便出来的少了。”
“二弟以为苏子何如?”
“世人皆道东坡居士旷然世事,可我只觉,所谓淡泊,究其根源,实是无可奈何。”
顾之铭并未接话,只等顾简继续。
顾简却也没有说下去,话锋一转:“大哥。”
“嗯?”
“子瞻与子由之情实令人羡慕。”
“二弟何出此言?”
“二人且才分别,子瞻即开始想念子由。”
顾之铭笑了笑:“我与二弟亦是如此,何需羡慕?”
“若有一日大哥要与我分别……”
“定是无那日的。”
“大哥日后娶了亲,琐事便更多了。也不知现下与大哥共议古今还能有几时。”
顾之铭看向亭外,雪又大了些。“二弟作首诗罢,切莫辜负了这第一场雪。”
顾简随顾之铭看去,亭外地上已经积了层细雪,湖上桥畔也是洁白一片,略思索了片刻,吟道:“桥前初雪掩清秋,念罢苏子无所求。来日长安功名就,与君闲叙一浊酒。”
点点雪花被风携进了亭内,顾之铭开口:“雪落斑驳故人裳,风扫亭前话语长。若有来时别此处,奈何桥畔自断肠。”
顾简一愣:“倒是第一次见大哥作这种诗。”
顾之铭只轻笑不语。
二人又赏了会儿雪景,天色也渐渐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