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玥叫来侍女,服侍元淳穿鞋起来,又让人去通知厨房煮碗安神汤送来。
元淳洗了脸,静静的坐着看着宇文玥,看见宇文玥在,她才能安心些,不在那么害怕。
厨房送来了一碗安神汤还有一小碟蜜饯,蜜饯是宇文玥特意叮嘱的。宇文府的安神汤煮时都会放人参,人参很苦,元淳最是怕苦,没有蜜饯恐怕很难哄她将安神汤喝了。
“淳儿,来吧安神汤喝了,虽然有些苦,喝完吃些蜜饯就没那么苦了。”
元淳端起碗,皱着眉喝了一口,小脸立马拧成一团,放下碗,捡起一个蜜饯含在嘴里吃下。
“太苦了。”
“不能一口一口的喝,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没这么苦,淳儿试试。”
元淳又端起碗,捏住鼻子一口气将安神汤喝掉。连吃了几个蜜饯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月七进来在宇文玥耳边耳语了几句,宇文玥听完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的表情,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查。”
青山院的奴仆都在院子里集合站好,最后排的一个小厮,额上已经大汗淋漓,双腿吓的发抖。后悔听了朱管家的话,要是被玥公子发现了肯定是必死无疑,心里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宇文玥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奴仆,脸色冰冷不发一言。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月七走上前道:“谁做的,现在出来自首,公子还能饶你一死,若一会儿被拿到则家法处置。”说完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站出来,便让人一排一排的像前走。走到最后一排时,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厮脸色苍白,额上豆大的汗珠。
月七指了指他 “你出来。”那个小厮听到这句话,吓的魂飞魄散,腿一软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朱顺来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吓的魂飞魄散尿了裤子的小厮一眼,心想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好在听了宇文怀的话,不至于把自己折进去,只是这药发作还有些时间,在药没发作前不能让他开口乱咬。
“玥公子,这小厮犯了什么事?交给奴才处置就是了,怎能让公子亲自处置浪费时间。”
“青山院的事本公子亲自处置,朱管家留下听听。”
宇文玥说完,两个月卫走到朱顺面前,朱顺看了看,乖乖的闭了嘴,被两边的月卫夹在中间。
宇文玥看着地上的小厮道:“谁指使你做的?”
那小厮本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见朱顺来了心里有了仗势,倒不是那么害怕了,想着朱顺肯定会护着自己,抬头看了一眼朱顺,又忙低下头哭着道:“奴才冤枉,奴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干这活就被叫来了,真不是奴才做的。”
“不是你,为何如此害怕?”
“奴才昨晚喝酒赌钱,以为是查这件事,所以害怕。”
“月九,把从他包袱里搜到的东西拿出来。”
月九走到小厮面前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那小厮看了还嘴硬“这些钱是奴才赌钱存下的。”
“狡辩,把钱袋打开。”
月九打开钱袋倒在地上,几枚金币很是显眼。
厉声道: “这几枚海西国的金币怎么解释?”
“奴、、、奴才。”小厮一下慌了神不知如何回答。
“说,是谁指使你,从窗户往房间里扔那些东西的。现在说了,还能免受皮肉之苦,否则鞭子伺候。”
那小厮无话可辨,抬头看向朱顺,希望他能救自己。
朱顺见那个小厮已经撑不住了,额上也渗出汗来,又见他看着自己,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奴才,不老实交待,当家法处置。”
那小厮见朱顺这样说,心知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心想不防老实说了,既然你不肯救我,我也让你活不成。刚要开口,就感到口里一阵血腥气,眼睛也开始模糊,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黑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朱顺,整个身子便倒了下去。
月七上前探了探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朱顺见他死了,长出一口气,好险。现在人死了,宇文玥在厉害也是没有办法指证了,又平安的度过一次,也好去红山院复命了。
“既然他已经畏罪自杀了,那奴才就先走了,红山院的老太爷有事让奴才处理。”
宇文玥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月卫退后一步让朱顺走了。现在人死了,也没有更多证据只好先作罢。已近傍晚,要先送淳儿回宫,回来在处理。
宇文玥送淳儿回了宫,又到魏贵妃处请罪,因自己保护不力,让公主受了惊吓。魏贵妃并未生气训斥,宇文府的斗争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卑鄙的对淳儿动手,来达到打压青山院的目的。
“以后加强防护,你回去处理吧,本宫知道你的能力。”
“诺。”
“你个蠢货,公主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吧。歌姬肚子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你以为这样吓吓公主,公主就乖乖的远离青山院了?”
“孙儿只是想,若让宇文玥娶了公主,那我们就不好得到碟纸天眼了,孙儿考虑不周,请祖父训斥。”
“你这一下子得罪了魏贵妃,你不要觉得裕王是个享乐王爷就不当一回事,你不要忘了,她还有个养子襄王手握重兵镇守边关,还有魏阀的势力,魏贵妃对付你有的是办法。以后在犯这种错误,不用别人动手,我亲自解决了你这个蠢货,免得为红山院惹出更多麻烦。”
“孙儿谨听教诲,以后绝不敢了,凡事都向祖父汇报。”
“行了,再去给我弄几个侍女送进来。”
宇文玥回到青山院,月十一就忙上前道:“公子,这人种的毒十分蹊跷,公子走时验是有毒的,刚才我又验了一次便没有毒了。”
宇文玥听了,问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
拔出银针确实没有变黑,这种可在人死后挥发掉的毒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宇文玥带着两枚银针便去了宇文灼的房间。
宇文灼听宇文玥说完接过两根银针,看了好一会儿,好似在想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道:“这是神仙散,这个神仙散无色无味,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验出来,所以才叫神仙散。不过这个神仙散至少有20年没出来了,制这个神仙散的人20年前因为自己的女儿无意喝了放了神仙散的水,等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女儿的死让制毒人一蹶不振便金盆洗手了,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宇文怀这次下的本钱不小啊!红山院是怕你尚公主,先吓吓公主,若公主没被吓住,他们就会转而对付你了。你要多加注意,青山院借这次机会也该锄锄草了。”
“孙儿明白。这神仙散真的验不出来吗?”
“这世上只有一人知道验出的方法,只可惜此人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这神仙散依然是验不出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付神仙散的解药,就在密室的匣子里。这神仙散中毒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在发作前服用解药都不会有问题,中了神仙散的人会全身操热,额头大汗淋漓,身上会出红疹,死前会吐黑褐色的血,此时用银针验是有毒物反应,待半个时辰后便什么都验不出来了。”
“这么厉害的□□,宇文怀是如何得到的?”
宇文灼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宇文怀找到了发明神仙散的人的儿子。”说完又道:“刚才收到消息,西域有两个制毒高手在半个月前被人带走了,带走他们的人是谁还没有查到。”
“又要不太平了。”
“不说这些了,今日公主吓的怎样?”
“好在是无毒蛇,哭了一阵,喝了安神汤便好多了。”
“ 公主尚小,胆子小也正常,你要多安抚。不妨明天带公主出去逛逛,买些小东西送给公主。”
“孙儿明白。”
元淳昨日回宫后便睡了,一夜睡的很是安稳。早上起来,洗漱好,便去了魏贵妃的寝宫。
“淳儿,昨晚休息的怎样,有没有做噩梦?”
“没有,淳儿睡的很好,让母妃担心了。”
“以后在出宫可要带着宫人,昨日要是采薇在起码能早早的发现。”
“淳儿知道了,母妃,淳儿饿了。”
“你这个小丫头,好了,我也不说你了,上早膳吧。”
元淳笑着抱着魏贵妃的胳膊道:“母妃最好了。”
魏贵妃笑着点了一下元淳的额头“就你嘴甜。”
“冰坨子,这个好可爱,我们买一对好不好?”元淳拿着两个泥塑娃娃,越看越喜欢。好久没有出来逛街了,今天还是冰坨子结账,更要买买买了。
采薇看了看宇文玥身后的月七和月九两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堆,公主今天是想把整个街的东西都搬回宫啊。
宇文玥付了钱,他完全不明白,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对金银玉器倒没什么多大反应,反而对这些民间的小玩意喜欢的很,也好,为自己省钱了。
元淳从众多泥塑娃娃中挑了两个,看着一个男娃娃傻笑了半天“冰坨子,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像你,面无表情。”说完拿给采薇和月七月九看,三人看了也觉得有些像,但迫于宇文玥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神,都不敢点头说是。
“就是很像,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面无表情?”说完举到宇文玥眼前。
“既然这么像你,就送给你了,你是冰坨子,它呀就是小冰块了。”
宇文玥接过泥娃娃扫了一眼,确实是一个面无表情的。
“你要收好了啊,不许弄丢了,这可是我送你的,虽然是你付的钱,但也是我送你的。”
“宇文玥”赵西风笑着走过来,从身后拍了一下宇文玥的肩膀。“刚才就看着像你,你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出来逛逛。”
宇文玥回首,见是赵西风便没有说什么。这时赵西风才发现元淳也在,刚想要叫公主,又一想现在是在大街上,引起大家的注意,若有歹人恐对公主不利,便改口道:“元小姐也在啊。”
元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不喜欢赵西风,他和宇文怀一样残忍、嗜杀成性,所以不怎么愿意理他。
“后天赵府举行芍药会,请两位一定要来。”说完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两张请帖,递给元淳和宇文玥。
“二位慢慢逛,后天我们在聊,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冰坨子,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已经逛了一个多时辰了,元淳有些累了,毕竟腿上绑着十斤的沙袋呢。
宇文玥没有说话,领着元淳走进一家食肆,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月七月九和采薇在邻桌坐下。
小二殷勤的上来招呼“几位客官,现在还未到饭点儿,没有热食供应,不过小店有些糕点在长安也是数的上的。客官都来些,尝尝吗?”
元淳虽然经常出宫,但宫外的食肆今日却是第一次进,自然不知道这宫外的糕点,她询问似的看着宇文玥。
宇文玥冲元淳点了点头道:“都上些尝尝。”宇文玥说完见小二并未搭话,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元淳,不禁有些恼,不悦的咳了一声。
小二方觉造次了,忙低了头道:“客官稍等片刻,糕点马上送上来。”说完便急匆匆的下了楼。心道:“那位白衣公子冷若冰霜实在吓人,倒是那位女郎漂亮的很,让人移不开眼。”
元淳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笑着道:“冰坨子,你刚刚好冷,小二都被你吓着了。”
宇文玥没有说话,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打开拿出两个玉杯,用桌上的茶水烫洗了一遍,才又斟茶,一杯递给了元淳。
元淳接过茶,喝了一小口,忽然听到窗外一阵嘈杂,好奇的向楼下望去。“冰坨子,你看街上好像有几个柔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