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意“走——”
我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推了出去的,意识恍惚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远处的人纷纷抱头鼠窜,那个人影拾起地上的剑飞身朝那队士兵刺去。
“不好啦!天启驻扎的兵队向城中行进啦!快跑——”
凄厉、鲜血,刚才跑向城街的那个人赫然被身后追逐的铠甲之士,刺穿了胸膛。
“唔!”
七七“!!!”
七七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不再听得使唤,像踩进了深陷泥沼。
跑……跑……跑啊——云恍恍!!!
心里有个声音,无数次得想把我唤醒。
那个人,看了过来,双目猩红,带着杀戮者的冷漠。
彼时,一个疯痴老人,拄着棍子,扛着写有“川”字的大旗,高唱着曲子跛脚走来。
昨日青丝,冢间红骨。月色晚来枯,吊唱相和无。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琴木萧萧也,弦尽时,秋风低回,莫问从头。 英雄总无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就是这个时候,跑!
七七顺手扯过一户人家的草帽,强压住心下的恐慌,朝那个熟悉的方向跑去。
云浅浅“谢允!”
引吭高歌老人的假发装束被人挑落,云浅浅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躲到后巷。
云浅浅“你怎么样?!”
谢允“死不了,云……云小七朝云梦泽的方向跑去了,你快追去看看”。
云浅浅“可是你……”
谢允“去,莫要管我”。
谢允“我……死不了”。
云梦泽,外面已经那样了,那里又会怎么样?
七七不敢想象,就要跑到那两个熟悉的石狮子门口时,看到门前赫然流淌着一大摊血迹,心顿时凉了半截。
向前走,还是想后退……
我……该怎么办?
七七“阿爹,二姐,三哥,四哥,五姐,谢允……疾冲……”
七七“我该怎么办……”
天地为熔炉,万物为薪炭,血泪并煎于其中。
这一刻的小七,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
她渺小,却在鲜血战乱中被迫成长,她拿起了早就藏在怀里的镰刀,一步一步走向后门。
一瞬刀光,被人蒙住眼睛,从右边禁锢在了怀里。
七七“谁?!”
七七“放开我!”
那一刻,小七的刀剑不再向前,而是对着自己,玉碎还是瓦全,她心里早已想好。
疾冲“恍恍”。
熟悉的声音,就像一颗足以救命的稻草,伸到了七七的手里。
七七“疾……疾冲”。
七七的声音颤抖,踮脚一下扑到了疾冲的怀里,盔甲很硬,咯得很疼,却不如心里纷扰来得更痛。
疾冲其实不怎么会哭。
自母妃逝去以后,每次鼻头发酸,他都会睁大双眼或者仰起头,片刻之后多余的水汽就会淹没下去,飞快地眨上几下,那股劲儿就会缓过去,徒留眼尾难以消失的红……如今看着小姑娘,哭得无法出声,眼眸无法忍耐的湿润了。
疾冲“恍恍,你阿爹他们已经转移了,他们把你交给了我,留在我身边,怕不怕?”
七七“……不怕,也不能再怕”。
家国天下,他们的选择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