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本来应该第六天晚上动手,但因为乐逸的人提前一天赶来,为避免夜长梦多,他们临时决定把计划往前提一天。
温哲没有再去找江离,他和乐逸商量了一下,接江离出宫的计划还是维持之前的,到时候乐逸会直接派人送她去云水涧。温哲同意了,他想等事成之后在和师娘请示,她应该会同意的,之前她也曾许诺过。
第五日深夜,整个皇宫如往常一样寂静,只有巡逻侍卫偶尔的脚步声。因为温哲之前去过一次,知道皇帝身边有个暗卫,武艺高强绝对在自己之上,所以他们特意挑选了皇帝不在龙泽殿的时刻,毕竟这次他们已经明确知道缠绵草的存放位置,只需要偷偷进去偷出来就行了。
他们的计策就是迷梵城的黑衣人负责在外围佯攻吸引外围护卫的注意力,温哲和师娘趁机溜进去偷走缠绵草。如果万一内殿里还有暗卫留守,则由温哲负责拖住,师娘去拿缠绵草。得手后大家一起撤退,乐逸带队负责断后。
一切就如他们计划的那样顺利,迷梵城的黑衣人成功吸引住了所有外围守卫的注意力,温哲和师娘轻而易举进入了内殿寝宫,更加幸运的是,可能因为皇帝不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直接来到床边,掀开铺盖,很快就找到了暗格的位置,温哲和师娘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小心地退开了一步,用剑尖挑开了暗格床板,没有什么冷箭射出,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师娘激动地凑上去,仔细把暗格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温哲又把整张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是没有。这时他们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开始不对劲了,似乎有大量禁卫军涌了过来,迷梵城的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温哲紧张地望向师娘,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娘也是紧皱着眉头聆听,而后果断说道:“中计了,快撤退。”
来不及再多想,温哲和师娘按照原定的计划迅速撤退,待他们与乐逸碰头,才发现他这边也已经中了埋伏,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当然不可能是碧溪谷了,看来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在暗中操作,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他早就拿到了江渊的缠绵草,他早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难道他手中并没有缠绵草?所以他只有江渊的那株?有谣言传他是逼宫夺位难道是真的?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缠绵草的事的呢?
他们都来不及细细思考,不管皇上是为了什么原因,他们现在都无暇顾及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全地从宫中撤退出去。
为了撤退乐逸专门选了偏僻的皇宫西城角,周围没有寝宫没有值房,周围都是仓储用的房子,没想到此刻却布满了人。他们边打边撤,就快要出宫门了,宫门外不远处就有接应的人,可是这道宫墙却成了天谴。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涌上来,温哲知道今晚是必死无疑了,但他一定要想办法送师娘出去。于是他冒着箭雨飞上墙头,不顾生命危险地砍杀守宫门的士兵,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师娘争取一条活路。
师娘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冲上来,护在他身边,“哲儿,你先走,替我照顾好你师傅。”打斗间,师娘对他嘱托道。
“不,师娘,你先走。”温哲含着泪摇着头说道,他怎么能让师娘为他而死。
这时乐逸也冲了上来,挡在他们身前,“我来殿后,你们先走。”
温哲望了他一眼,再看看师娘,最后与他达成了默契协议,他一把拉过师娘,用力把她推下了宫墙外,墙外暗处迅速有一人一马赶来迎接。温哲没有停顿,立刻刺死了附近想对师娘放冷箭的士兵,可是又有一大队士兵围涌上来,他们都无路可退了。
乐逸仍挡在他身前,不断对他催促道:“你快走啊。”
“不,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温哲坚定地摇摇头。他没有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战争,但今晚他感受到了,他明白为什么师娘始终选择相信乐逸,因为一起经历了生死的人是不需要怀疑的。
慢慢地虽然没有人能近他们的身,也没有流矢射中他们,但他们也无法突围出去。他们没有受外伤,却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渐渐精疲力尽了。突然乐逸倒了过来,温哲忙抽身扶住他,才发现他胸口已中箭,他刚刚的位置,应该是为自己挡了这一箭,温哲忍不住流下泪来。
乐逸没有交代遗言就安静地死去了,温哲知道他其实是放弃了,实在是动不了也不想再动了。他也是,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提起手中的剑,准备自刎当场。一个面具人迅速闪出来制服住了他,温哲看着这熟悉的身形和身法,他知道这个就是那天在皇帝寝宫他遇到的那个暗卫,他居然一直没有出手,看来他们今晚的败局是早就注定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师娘应该成功逃出去了吧,那他也就死而无憾了。温哲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