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一击即中,温哲一有空闲就会去浣衣局偷窥,暗中观察江离,同时格外注意不被路樱发现。
接连观察了好几天,他发现她的生活平淡地出奇,每天除了浣衣局的日常工作就是坐在树下或者屋檐下发呆。一开始温哲还以为她在深思熟虑地谋划着什么,可观察久了就发现,她纯粹是在做白日梦,想得开心的时候还会露出傻笑。她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宫女,哪里像是武林盟主江渊的女儿。如果她这都是在演戏,那不得不说演得太逼真了,简直浑然天成。
渐渐得温哲越看越着迷越困惑,宫女的生活如此单调乏味,她却过得惬意自在。明明身份最卑微,面对上面的人下来使派差事,各种刁难,却不见一丝屈辱和不甘,也没有怨气,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面对生活的各种困难和各种人的责骂凌辱,她从来不争锋相对,也从不卑躬屈膝,脸上永远是那幅温和的表情,不愠不怒,云淡风轻,所以的攻击到她身上就像拳头打进棉花,瞬间被消去了力道。这样的时候温哲才相信她真的是江离,因为心怀天下所以才能不被俗世羁绊。
后来有次晚上温哲又去探查,想看看她最近学的那幅最简单的刺绣——她的名字,完成了没有,前几次去她都在灯下笨手笨脚地穿针引线,一块淡雅的素白帕子放在桌上,右下角已经先用眉黛描好了字样,是一个“柳”字,这时温哲才想起她做宫女的名字是林柳。可是这次他去得玩了些,她们已经熄灯睡觉了,正在他失望地准备离开时,房中有了些微声响,有人起身了。最开始温哲也守过夜,因为她们如果有什么阴谋动作,一定会在晚上进行,可是连着好多天都没有动静,他就再没有守过,一般等她们睡下就离开了。没想到今晚居然让他撞到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紧盯着门扉。
开门出来的却是江离,这让温哲略微有些吃惊,因为这么些日子的观察,他已经几乎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所以理所当然以为所有暗地的行动应该都是路樱出手。这时江离已经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了,他来不及细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最后来到了后院的井边,却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望着围墙想着心事。温哲记得这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她一个人大晚上出来守在这里对着这堵宫墙发什么呆?难道是在等什么人?看样子也不像啊。
就在温哲绞尽脑汁思考她的可能目的时,突然一声喷嚏打破了夜晚的静谧,他心神一晃,脚下滑了一下,瓦片松动的声音在喷嚏声结束后响起,异常明显,他没有迅速离开而是紧张地望向江离的方向,没想到她也已经扭头看向自己,眼中没有慌乱和戒备,而是一片惊喜之色。这印证了他心中的一个想法,她在这里苦等的人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