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招待季绵绵了,聚餐也聚完了,季绵绵想用的招都用了,只是,到最后的最后,依然像是无数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但没有听到一声回响,而且还越来越无可奈何。
若说大学的时候,季绵绵喜欢魏婴,魏婴毫无察觉。
可是,到了现在,魏婴有了喜欢的人,也懂了喜欢是什么感受。他和蓝湛没有互通心意、互相暧昧的时候,自己的眼神和感觉自己很清楚,蓝湛看他的眼神他也非常清楚。回过头来想一想,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彼此了。
所以,没出几天,魏婴看到季绵绵有的时候对他投来目光,颇有一两分蓝湛看着自己的感觉。于是,他开始对季绵绵多了些警觉,并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季绵绵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特意保持合适的距离,当季绵绵向他靠过来的时候,他便不着痕迹地退开一些;
当季绵绵再说要一起吃晚饭谈项目的时候,魏婴会说,现在在公司谈吧,晚上有约了。或者就说回家还有事儿,明天上班再说。
只是,他的这些猜测与刻意回避,并没有对蓝湛说起。
那个醋坛子,他可不想招惹。
不然,他回来以后,自己要面对什么,想都不敢想。
所以,到现在,季绵绵即使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一些人或机会,错过了便错过了。
上大学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让她隐约感觉到魏婴或许是喜欢她的。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对“爱”有些懵懂,对“表达爱”更有很多忐忑。所以现在,特别后悔没有抓住那几个瞬间。
记得有一次,上完课突然下大雨,是那种疾风骤雨,没有任何征兆。很多同学没有带伞,被困在教室里,等着雨小了再离开,所以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
那天上课的教室,没有走廊可以通到餐厅和宿舍。
刚好那天季绵绵生理期,肚子不舒服,熬不住雨停。
魏婴见状,说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伞。”说完,就只身冲到了雨里。过了十几分钟,那人淋着雨回来了,手上拿了一把大伞。
他跑过来的样子,帅极了,明明没有阳光,却仿佛周身都散着暖暖的光芒。
不顾自己打湿的身体,将伞递给她,说道:“给,快回宿舍歇歇吧。”
季绵绵的舍友替她说着“谢谢”,便扶起季绵绵走了。
后来,季绵绵才知道,这个男孩那天淋完雨,烧了一整晚。心里非常感动,还伞的时候,不但给他买了感冒药,还有一份自己做的点心。
魏婴当时对她笑道:“哎呀,小事一桩,不用这么放在心上。”
这些,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可是对自己来说,却是铭记一生的温暖。
只是,这些事,他是否还记得?
季绵绵虽然明白了魏婴的心或许属于另一个人了,但是,一个月的期限还未到,季绵绵并不着急提前结束。
只要多一天,便多一分可能。
万一,发生奇迹呢!
万一,某一天有了什么转机呢?
送上门的机会,断没有自己提前关门的道理。
你说她是自欺欺人也罢,说她是强弩之末也好,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方不辜负这两年多,对这个人的思念与期盼。
这一日,刘主管本来让魏婴去客户公司谈项目修正之处,季绵绵主动请缨,要求一起前去。理由很充分,这个项目是她和魏婴一起做的,一起去谈,更有效,以后修正起来也更准确。
刘主管当然愿意,毕竟项目早日做成,他早日轻松。所以,欣然同意。
来到车库的时候,季绵绵看着那辆不显山不露水的黑色轿车问道:“可否搭车啊?”
魏婴看了看那车,仿佛车旁站着那人,正对他冷着一张雅正端方的脸,微微地摇着头。
于是,魏婴说道:“这个……不然各开各的,或者我坐你的?”
季绵绵对他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也有一部分在意料之中。
这辆车,一定不是魏婴的。这是她见到这辆车后的第一感觉。
现在, 她可以确定,这是魏婴喜欢的那个人的车。
到底是送他的?还是借他的?
就这么任由他开?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竟然有如此财力?
季绵绵苦笑道:“怎么,两年没见,你竟然变得这么小气了?连个车都不让蹭吗?”
魏婴坦然说道:“倒也不是。若是我的小车,你随便蹭。只是这车的主人,脾气不大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季绵绵心道:“魏婴喜欢上的,竟然是个暴脾气的女子?他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难怪最近这些天,对他那么温柔都没有用……”
季绵绵继续道:“所以,这车是她送给你的?”
魏婴一愣,随即说道:“送给我?不是不是,给我开开罢了。”
蓝湛好像确实没有说过送给他,只是他随时想开就可以开罢了。他的小车还在租房那里的停车位上,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开过了,估计尘土都得几厘米厚了。哪天得开出去溜溜,不然放都要放坏了。
季绵绵点点头,拿着车钥匙走向自己的车,“来吧,坐我的车吧,我脾气不大,你随便蹭。”
魏婴闻言,哈哈一笑:“是是,你脾气最好了。”
女子的车,他不是没坐过,比如江厌离的、虞夫人的,还有一些同事的。所以,当上了季绵绵的车就被季绵绵车上的简单清爽给惊艳到了。
魏婴说道:“你的车,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啊。”
季绵绵听出了这话里的欣赏成分,于是问道:“哪里不同啊?”
魏婴:“嗯~~很简单干练的样子,没有那些零零碎碎,看起来清爽的赏心悦目。”
季绵绵听了,心情大好。
自己的品味,能得到这个男人的欣赏,就像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季绵绵说道:“有时间,要不要欣赏一下我的家啊?那里更能看出我的格调。”
魏婴闻言一愣,去家里?不不不。
他说道:“哈哈,免了免了。”
季绵绵心中一痛,涩声说道:“怎么,怕你家脾气不好的那位?”
魏婴刚刚不但想起了蓝湛的家,想到了蓝湛对他说过,从未带过别人去他的家。同时,他也确实又看到了蓝湛的那张脸,不悦地在自己眼前晃。
此刻,被说中心事,莫须有的虚荣心不由升腾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哈哈,谁怕他啊!”
季绵绵一看这嘴硬的模样,和大学时一般无二。心中虽然吃痛,但是,依然将计就计地激将道:“那为何不敢去我家?你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季绵绵这么一说,真的把魏婴激起来了:“怕你?我怕他也不能怕你啊!去就去呗,有啥害怕的。都是老同学,我也没有钱,你还想劫我咋滴?”
季绵绵一听,正中下怀,笑道:“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项目谈完,估计也到了下班时间了,那就去我家小坐一会儿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去就显得自己太不大气了。
于是,魏婴点头道:“好!既然这么盛情邀请,就去你家欣赏一下你的装修品味。”
季绵绵一听,死了的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心情非常愉悦地开向了客户的公司。
整个沟通过程非常顺利,魏婴创意十足、沟通力满满,季绵绵专业性足够强,两个人强强联手,将对方的所有疑问和不满,不但完美消除,更增加了对蓝氏广告部的信任。
临走时,那个客户经理笑着说道:“你们二人真乃珠联璧合。如果之前就是你们二人来谈的话,怎么可能一个项目拖上这么久。”
魏婴自然而然忽略了“珠联璧合”,而是官腔说道:“您过奖了!广告部的每一位员工都和我们一样,非常认真努力地对待每一个项目。”
闻言,客户经理看向魏婴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而季绵绵一直陶醉在“珠联璧合”四个字当中,并未说什么。只是顺着魏婴的话,和对方机械地再见,然后迈着甜得冒泡儿的脚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