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了解，悸动

因为工作人员和他们住在一起，也都认识，就叫他们一起吃了。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有一种过年的氛围。当黎凝端来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就只剩下主位和秦霄贤身边的一个位置了，她当然不可能坐到主位上，就只能坐在秦霄贤身边了。其实也是这些人有意无意的把这个位置留给她的，这一路上秦霄贤对黎凝的态度有点儿不太一样，这些他们当然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了，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说明秦霄贤肯定是对黎凝有好感的，既然这样，做兄弟的当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自从黎凝在这个位子坐下后，秦霄贤就一直很殷勤地跟她聊着天，一直很照顾她，也是怕她一个小姑娘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有点儿尴尬，“你喝点儿什么，喝果汁吧，喝酒不好。”“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黎凝虽然和他相处了一整天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他的这种态度，“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用管我。”孟哥注意到了黎凝有些不自在，“旋儿，你也不问问人家喜不喜欢就给你人家夹，当心小凝背地里骂你。”秦霄贤很没有底气地问黎凝，“你不喜欢吃这个啊？”黎凝其实很少挑食，但是他刚才夹的菜里有她特别不喜欢的香菜，“那个，我不爱吃香菜。”她说完之后又怕秦霄贤觉得尴尬，“不过你放心，不知者无罪，我不会背地里骂你的。”张九龄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一会儿就当面骂你了。”孟鹤堂看见自己给黎凝做的菜离她有点儿远，跟秦霄贤说：“你把这个西红柿炒鸡蛋给小凝端过去，这是给她做的。”秦霄贤听见了连忙起身端盘子放在黎凝面前。

黎凝刚才没注意到孟哥做了这个，还以为他就是那么一说，也就没当回事儿了，没想到他真的做了，一瞬间有些怔愣，孟鹤堂对她说，“快尝尝，好不好吃。”黎凝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侵袭着她的味蕾，使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秦霄贤看着她这副快要哭的模样，有点儿被吓到了，“你这是咋了，不好吃啊，不应该啊。”黎凝反应过来她有些失态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可是黎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人也尝了一下，觉得挺好吃的，“这不挺好吃的嘛，还以为孟哥遭遇滑铁卢了呢。”九华尝完还不忘调侃一下，九良听了出声维护他的孟哥，“孟哥能遭遇滑铁卢吗？黎凝那明明是真实地表现出什么叫好吃到哭。”黎凝眼里的眼泪被他们给逗回去了，“对，孟哥厨艺特别好，真的是好吃到哭啊，谢谢孟哥。”这句谢谢发自内心，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道简单的菜，可是对于黎凝来说，这真的很让她感动。“不用客气，好吃就行。”孟哥心思向来都很细腻，他也猜到了黎凝为什么会哭，他没想到，他简简单单的一道菜会对她有那么大的触动，熟悉的味道往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容易触碰人内心深处的那一处柔软。

晚饭结束后，大家一起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樊霄堂发现客厅里的电视机可以唱歌，还能跳舞，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过去，他们就开始K歌跳舞，这群说相声的凑一块儿，真的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黎凝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地点一首歌，跟他们在一起，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每一刻都是开心的。这时孟哥和九良正在唱《一起》，黎凝听的入神，没听见手机电话铃声响了，五分钟后看见了顾之恒发来的信息：怎么不接电话啊？看见信息给我回个电话。黎凝走到了客厅后面的小花园里，坐在绑在树上的秋千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顾之恒没给黎凝开口说话的机会，“你刚才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啊。”黎凝向他解释，“刚才没听见电话，我这不是一看见信息就给你回了吗？”顾之恒听着她委委屈屈的声音也舍不得说她了，“行了，说正事，这次的采访需要一个主题，你想一下，明天给我。”“大哥，明天就要开始正式采访了，你现在才告诉我需要一个主题，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我这不是也刚想起来吗？别的采访不也需要定主题，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黎凝习惯了他这副样子，“行了吧你，主题我已经有想法了，打破偏见，认识台下的相声演员。”

顾之恒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给出来，还是这么深刻的主题，“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黎凝想起了刚开始关注德云社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

“我刚开始认识他们的时候，只是觉得他们很搞笑，后来深入了解之后，发现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事业付出了很多，也慢慢地了解了他们之间那种家人般的感情，了解了他们心里戏比天大的信念。当我看着逗哏演员骄傲地说出搭档的名字，看着他们在台上背贯口，打快板，唱小曲儿，那时的他们是发光的。虽然现在德云社的发展好了很多，但是却依然有人在诋毁他们，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而且毫无理由。十年前，我喜欢的三个男孩遭遇了全网黑，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不务正业，甚至那个时候，我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别人说我喜欢他们，当时我没有能力为他们打破偏见，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而且也有机会，我想为我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可能效果甚微，但总有人会看到的。”

顾之恒安静地听完黎凝说完这一大段话，他一直都知道，黎凝是很重感情的人，当年喜欢上那个组合，如今喜欢上德云社，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怎么样，还适应吗？”“都挺好的，他们也很照顾我。”“那就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顾之恒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挂电话了。黎凝放下手机，轻轻地荡着秋千，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她。

秦霄贤看着黎凝的背影，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心里平静的水面好像被一颗小石子敲打出层层涟漪。他不知道黎凝是他们德云社的粉丝，也不知道原来黎凝会想为他们做这些。他轻轻地朝黎凝走过去，他想跟她说说话，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要说什么。黎凝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还以为遇到坏人了，戒备地往后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正慢慢走过来的秦霄贤，秦霄贤在她身边站定，“妈呀，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才在屋里没看见你，孟哥说你来这儿了，我就过来找找你。”黎凝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出来打个电话，有点儿工作上的事。”“我知道，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了。”其实秦霄贤语气很正常，但黎凝就是觉得不太对，“你干嘛偷听我电话啊？你听见啥了？”秦霄贤想故意逗逗她，“听见你说我坏话了。”黎凝刚才还比较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你脑子不好使，耳朵怎么也聋了，我那明明是在夸你们好不好。”秦霄贤见她没有那么压抑了，也不再逗她，“谢谢你！”黎凝没有反应过去，“怎么突然谢我啊？”秦霄贤非常认真地回答，没有平常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谢谢你愿意打破外界对我们的偏见，我知道这有多难，所以谢谢你，愿意去做。”

黎凝仰着脸看向秦霄贤，今晚的月亮很亮，柔和的月光照在秦霄贤的脸上，黎凝看得有些愣了，秦霄贤是黎凝喜欢德云社的开始，对她也有很大的意义，自从知道要和他一起工作，她就一直在紧张，今天一整天也是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但是在秦霄贤很认真地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承认她真的心动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喜欢错人。

秦霄贤被她看到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我说错话了？”黎凝看着他这幅懵懵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么想着也就真的笑出来了，“哈哈，没有啊，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秦霄贤更懵了，但是看黎凝笑得开心，也就没再问了。

虽然是在夏天，还是杭州这种南方城市，但是他们住在郊外，夜里也有些凉了，一阵清风袭来，黎凝打了个冷颤，秦霄贤出来也没带外套，看见她冷了，就说：“外面有些冷了，进屋吧，别再冻感冒了。”“好！”黎凝说着就从秋千上下来了，秦霄贤伸出手扶了一下，黎凝笑着说了句谢谢，秦霄贤冲着她腼腆地笑了一下，“不客气。”“那……回去吧。”

黎凝说完就先一步走在了他前面，秦霄贤看了一会儿，也抬步跟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