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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谎言

痕迹:第二季:燕麦CP甜蜜的糖

梁麦琦精心准备的一场心理攻防战即将拉开序幕。

审讯室里,刘新雨暂时没有被铐上手铐。梁麦琦故意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刘新雨,并问她:“你要糖吗?”

“别!千万别放糖,谢谢!”刘新雨语气有些急促,她用右手接过了梁麦琦给她冲的咖啡。

“看来她的确不是左撇子……”梁麦琦在心里判断着。

“别紧张,我们只是聊聊。”梁麦琦用简洁的一句话试图去降低刘新雨的防备心理。

梁麦琦:你在公司做多久了?

刘新雨:2年多了。本来打算读完大学,X大学,本科,后来提前辍学,直接到公司报道的。

梁麦琦:在公司都做些什么?

刘新雨:就是个打杂的,处理人事的增员减员,批员工假条,处理一些人事档案什么的。顺便,还帮忙调试一下会议的课件,做一做修图美工、宣传视频。网络或者员工设备有故障了就去帮忙修一下,就这些。业务都是我爸和我哥还有我嫂在谈,我一窍不通,而且我只会给他们添乱。所以干脆就不插手业务的事了。

梁麦琦:你和你父亲、你哥关系怎么样?

刘新雨:我爸对我……很好啊,至于我哥……切,浪荡公子,我以为我爸已经放弃他了,没想到,让他改邪归正的竟然是他老婆。我这个爹呀,现在心思都用在他身上了,说是再给他锻炼个三五年,就正式让出董事长的位置,让他来接班。家族企业不都是这样吗?子承父业的。现在他父子俩走了,这么大的家业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麦琦:你爸对你母亲怎么样?

刘新雨:……

梁麦琦:他对你母亲不好?

刘新雨:额……没,很好。我妈为了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没享受过一天的清福,就心脏病突发,死了。

梁麦琦:你经常加班,很少回家吗?

刘新雨:是啊,打杂的不都是这样。昨天也在加班,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离开过公司。

梁麦琦:处对象了吗?

刘新雨:这跟我爸、我哥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梁麦琦:没有关系,我就是跟你聊聊,随便问问。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刘新雨:两年前谈过一个,大学认识的,但是门不当户不对,我爸也不同意我们来往,三个月前吹了。

梁麦琦:行。我们暂时就谈到这。

刘新雨:等等。我患有I型糖尿病,能不能把我的药……还给我,我包里还有一些食物,刚才被你们同事收走了。

梁麦琦:行,一会就给你拿过来。

谈话结束后,六人组再次回到会议室。

梁麦琦经过一番谈话后,展开了她的推理。

“我刚开始,就对这个案件的凶手做出了心理画像。凶手在杀人时,对死者充满了仇恨,杀完人之后,凶手心理又产生了矛盾,准确地说是悔恨。这是一种介于深情与深仇大恨之间的复杂感情,凶手和死者之间曾经很亲密,因为中间发生过重大变故,才会导致凶手因爱生恨,走向另一个极端,杀人。”

梁麦琦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道:“覃志辉虽然是左撇子,符合嫌疑人的侧写,但他与刘家,准确地说只是与刘新磊存在着一种无形的交易,说白了就是一笔分手费。只不过,是刘新磊在以各种理由推脱,没有兑现承诺。”

“但是在我与刘新雨谈话的过程中却发现,刘新雨表情中透漏着一种希望我们赶快查到她,又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的情绪。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在撒谎,而且她对于她父亲和哥哥的死并不感到伤心。我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以下几个疑点:

疑点一,刘家家底深厚,为什么刘新雨却突然提前辍学?据小瞳查到的信息,她大学所学的专业,正是经济管理学,这与刘家的企业息息相关。

疑点二,刘新雨有一定的人事管理经验,还有一定的IT技术并且有权进入监控室调试设备,那么她也有可能在视频上作假,从而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疑点三,当谈到她父亲的时候,她开始语无伦次了,语言开始颤抖。而当谈到她父亲对她母亲怎么样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尖锐起来,这是一种恨意,对她父亲的恨。而刘新雨经常没日没夜的加班,很少回家,这就说明她父亲很少关心她和她母亲。

疑点四,现在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而他父亲却以门当户对为理由,不同意刘新雨和她男朋友交往。

廖岩说过,凶手是一个左撇子,这指的是覃志辉的第一次行凶未遂。而刘新雨很有可能根据现有的伤口,做出一次加固行为,这样她就能巧妙地把罪行嫁祸给覃志辉。

我让小瞳全程都别说话,也别抬头看她或者是看我,除了降低她的防备心理外,也是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可能压不垮她,但是会让她内心开始慢慢屈服。”

梁麦琦自信满满,过目不忘每一个谈话细节,流利地说完了自己的推理,接着目光转向陆小瞳:“小瞳,说说你查到的新情况。”

“根据Maggie刚才与刘新雨的对话,以及刚才提出的四个疑点。我的确查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第一,我重新调取了S花园小区的周边环境,发现这个小区其实还有一个隐秘的出入口,是一条小道,就是刘家别墅后院的一排小栅栏,那是监控盲区。而且刘新雨有一定的视频处理技术,她在公司加班的视频监控有可能动过手脚。

第二,她提前辍学,是因为刘光国停止了她的资金供应,没钱交学费,所以才被学校勒令退学。

第三,她母亲患有心脏病,但我没有查到住院记录,那么她母亲心脏病突发去世,可能另有原因。

第四,她经常加班很少回家,而刘光国竟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她与Maggie的谈话,说明她是有一定的公关经验,为何却说对公司的业务却一窍不通呢。”陆小瞳也行云流水地演讲完毕。

会议室内对梁麦琦和陆小瞳又“响起”了无言的掌声。特别是廖岩,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心理专家,眼神里充满了对梁麦琦的敬佩和更深的爱慕。

“说得好!真是精彩。”刘局长一直站在会议室门口,旁听着六人组精彩的案情分析会。

“刘局!”六人同时起立敬礼。

“看来这个案子,离结案已经不远了。大家打起精神,同力配合。贾丁,开始布置任务吧!”刘局长回了一个军礼后说到。

“是!郭巴,再次返回案发现场,重新收集证据,重点查找与刘新雨有关的资料,看看她房间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重要物证。子楠,你和小瞳再去一趟刘家公司,既然刘新雨有一定的视频处理技术,那就要重点查监控是否有造假的痕迹。两位博士,利用我们目前掌握的相关资料,做好相关心理分析与侧写,必要时进行二次尸检。”

“是!”五人齐声喊道。随后纷纷离开会议室开始新的任务。

散会后,刘局长好奇地问:“贾丁啊,这梁顾问和廖岩……”

“这俩博士啊,大学的时候就是生死之交,互生好感,后来又一起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现在早已脱胎换骨了。这不,好着呢!”贾丁向刘局长解释道。

“哦,难怪!”刘局长叮嘱着,“不过贾丁,我得提醒你啊,恋爱归恋爱,工作归工作,可千万不能搞办公室恋情!”

“刘局放心,我早和他们俩约法三章了。这刚才你也看到了,梁博士工作起来可是丝毫没有怠慢的。”贾丁解释着。

“嗯,那就好!你忙吧,我走了!”刘局长也离开了会议室。

六人重案组又在忙碌中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以廖岩对贾丁的了解,贾丁其实并没有给他和梁麦琦布置什么实际性的任务,只是碍于面子,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两人回来休息。况且嫌疑人已经被控制在审讯室内,现在只是缺少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梁麦琦在自己的办公室,经过连夜的审讯、推理,和对嫌疑人的心理侧写,她感到了一阵疲惫,终于撑不下去,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廖岩耳边回荡着梁麦琦说的“怜惜”的意思:你得在别人有需求的时候啊……

廖岩为梁麦琦盖上了自己的外套,坐到她对面,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拿起手机翻看着朋友圈打发时间。他更希望梁麦琦一直这样睡着,他就能一直这样静静地守护着梁麦琦。

不知不觉的,已是次日清晨时分。

梁麦琦被自己的手机闹钟铃声强行震醒。她顶着瞌睡慢慢睁开双眼,从办公桌上爬起来,进入她视线的,是一个画面模糊又逐渐清晰的廖岩:“你一夜没睡,一直在想案子?”

“咖啡喝太多了,睡不着。”随着天慢慢亮起,伴随着梁麦琦的手机闹钟声,廖岩其实有些困了,这是最典型的上班综合症。见梁麦琦醒来,他又瞬间清醒,瞌睡完全消失了。

“他们……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再睡一会,我就在这守着,等他们来了我叫醒你。”廖岩对梁麦琦说话的声音变得如此温柔。

“睡不着了。你今天该换药了吧,趁他们还没回来,我陪你去吧,出去换一种心境,说不定还能打开这个案子的思路。”梁麦琦也没有了睡意。

“也好。案子想多了,还真是头疼。走吧!”

外科楼的某一间治疗室里,钱少杰为廖岩取下那裹得严实的纱布,涂上消毒药水和碘伏,那一条横在手臂上长长的、已经开始结痂的疤痕显得格外的刺眼,梁麦琦看得有些心疼。

“伤口已经结痂就不用裹纱布了。廖岩,你是疤痕体质?等这些痂掉落了,会留下一条浅灰色的印痕,很难看的。”钱少杰一边涂着药一边说道。

“就当是纹身吧。少杰,那个护士……怎么今天不见她?”廖岩反问道。

“哦,她忙着给病人换针水呢……你不会真以为我把她给开除了吧?”钱少杰半开玩笑地反问廖岩。

“没有……就是随口问问,毕竟她作为嫌疑人都被我们带回过队里。”廖岩尴尬地找了个理由回答着,“好了,你去忙吧,我们走了。”

“还是小心点,别又感染了伤口。”钱少杰说完,也转身回办公室了。

“伤口……”廖岩自言自语起来。

梁麦琦有些奇怪:“什么伤口?廖岩你想到了什么?”

“麦琦,你一直认为是刘新雨弑父杀兄,你是不是觉得,她和刘光国有可能不是亲生父女?或者说,刘新雨发现刘光国并不是她亲生父亲?”廖岩稍加思索的推理着。

“这的确可以作为一条犯罪动机。但是,没有证据。”梁麦琦顺着廖岩的推理接着说。

“证据……伤口……伤口!快回局里,我去做二次尸检!”廖岩拉着还在一脸懵圈中的梁麦琦快速地离开了医院。

廖岩回到法医室,换上防护服后,再次拖出刘光国和刘新磊父子的尸体,从后脑部的圆形凹陷伤口中取下了血样:“这应该就是刘新雨杀人的证据。如果我今天足够幸运的话。”

“魏然,两管血样拿去给张艳艳做检测,再让她把刘新雨的DNA和刘光国的做个比对。”廖岩把魏然支开了。

“这两试管血样就能定刘新雨的罪?”梁麦琦看着发现新大陆的廖岩,皱起眉头,依然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最隐秘的痕迹。这次,你赢了。”廖岩从解剖室清理完出来后,搭着梁麦琦的双肩骄傲地说道。

郭巴、蒋子楠和陆小瞳已经带着最新的战果陆续归队了。

六人组又聚集到了会议室内。

“我在刘家的别墅里找到了刘新雨的日记。”郭巴把日记本递给梁麦琦后,开始对着大屏幕展示着他的调查取证结果,“另外,还找到了这些空的胰岛素注射器。刘家后院的那排小栅栏确实有一个隐秘的出口,我在小栅栏上取到了指纹,注射器和指纹都已经送检。

另外,刘新雨的日记本里有一份他们一家人的体检报告。很奇怪,刘光国和杨慧敏夫妻二人都是AB型血,儿子刘新磊是A型血,只有刘新雨是O型血。已经联系医院核实,很快就有结果。”

“刘光国和刘新雨还真不是亲生父女……”梁麦琦听完郭巴的汇报后自言自语,继续翻看着刘新雨的日记。

梁麦琦看了日记的最后几页后补充到:“至少刘新雨的日记告诉我,这对父女彼此认为,他们并无血缘关系。这就是导致她母亲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诱因,也是压倒刘新雨的最后一根稻草,结合她父亲后来对她做的一切,这就足以激起她的杀人动机。这是一种典型而又扭曲的犯罪心理。”

蒋子楠接着汇报:“我找到刘光国的几个亲信了解了一些情况,果然发现了问题。刘光国原本是要培养他女儿刘新雨做接班人的,可就在4年前突然停止了对他这个女儿的培养,甚至断了资金链。碍于面子,才让刘新雨做了人事部门主管。”

“我重新调取了案发当天他们公司的监控,视频有被处理过的痕迹。这个视频,并不是案发当天的视频,而是用案发前一周的视频来覆盖的。”陆小瞳也汇报着她的调查结果。

六人组讨论的正激烈,此时院方发来了血型的核实结果。

“猜猜姐”张艳艳也拿着痕检科的化验单兴致勃勃地走进会议室:“你们要不要猜猜看……”

“我们不想猜,快说!”六人齐声打断了猜猜姐的口头禅。

“好吧……我自己说。刘家后院栅栏上的指纹属于刘新雨的,另外,廖岩送来的血样中,检测到了过量的胰岛素残留。还有那些胰岛素的空针管,其中有两个针头上,检测到了两名刘光国和刘新磊父子俩的少量血液残留。这是刘光国和刘新雨的DNA比对结果。”

“一条完美的证据链总算凑齐。”廖岩结果了张艳艳检验报告单:“队长,现在可以提审刘新雨了。”

“队长,还是让我单独审她吧!”梁麦琦起身向贾丁请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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