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刚刚,一道破空声响起,似无数只海鸥在嘶叫着,仿佛找到了猎物,乌黑的天上流云受惊一拥而散,蛇族老头有些微微摇晃,一个僧静静的敲打着木鱼。
而眼前的僧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那道已经越了境界瓶颈的气息。
渡劫合期,比自己还多了一个大境,并且佛心已经圆满,眼中不似有着特殊的神情,三尊黑佛法像映在这一重天下,手似白净的莲藕,一身布衣长长摇曳在高空中。
老头警惕地看向对方,问道:“你是谁?”
僧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半晌后说道:“忘了。”
他从那片光明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消耗了他不少修为,并且一部分的记忆,并且待在这个大陆上的时间也在逐渐的缩短。
他原本是跟着大队伍来的,因为这个世界的秩序的阻止,他被分散了,自然不是正好掉在了这边,而是听到了光明杵的声音才赶到了这边。
“但我记得我要阻止你们,阻止你们献祭白蛇。”僧人十分认真,连带着拳头握紧了几分。
这口井自然是一个阵法,是九尾狐给的,而在之前,蛮族也有一个类似的阵法,只不过那是以人的躯体作为容器,以大量巫术囚之。
“只要你们乖乖站着,别动就不会有事情发生。”
僧人虔诚地保证道,像一株老树盘根错节,一动不动。
他们看着僧人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道沉重的压力。
那一刻, 无形却有着千万斤重量的佛光普照,无名的僧伸出了双手,即是联络远在北周的人,也是借出大部分的力量,去帮助。
仿佛这时候他只需要静静地坐着,等待胜利,然后随着大部队一起返回那片光明,他自然没有忘记前面那些蛇族的人。
只是他已经料定了,他们不敢动而已,区区爬虫,怎么敢昂头俯视苍穹!
他忽然有些自得,可下一秒,他猛地瞪圆了眼睛,狰狞的血丝十分的醒目,嘴角抽搐了几下,似乎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一样,喉咙中仿佛有什么异物蠕动着,接着,他吐出了血。
血是黑色的,然后天便黑了,自然不是指真正的天变黑了,而是他的眼睛变黑了,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手臂一瞬间被切割出无数的血丝,又在不停的恢复挣扎,仿佛在与什么东西争夺着主动权,最终在另一口血吐出后,僧倒在了地上,然后不过几秒,他又醒了。
雪珠在掌心迅速流窜,金色的佛血被排斥出体内,光明杵变为了一截枯草杆,或许说那本来就不是光明杵。
随着枯草杆的出现,忽然生出很多骚动,原本附在布衣上的佛光狠狠的撞向雪珠,疾掠而去。
老头一脸凝重,手中的刀藏在身后,在等着一个偷袭的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听着很荒唐,但也却听得很合理,因为很明显这个僧人在被人夺舍,而这个过程还在持续,所以这证明还有机会。
也就说明献祭还可以继续。
井内,白蛇早睡着了,而且还睡的非常香,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而井口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绿气,这自然是用来催眠人入睡的,睡得很死的那种,这样献祭的过程中就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他们想的很周到,却被一个不定因素给搅乱了,僧,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夺舍他的身躯。
而 在白蛇的心里,也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生长着,速度跟野草一样快,也跟野草一样,烧不尽。
无名的僧站了起来,终归是萧萧落下的雪珠赢了,飞快转过身来,望向老头瞬间刺出来的刀,神情不变,目光却有些微异。
布衣很轻松的被刀穿透了,在体内划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老头很是诧异,心想真的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就在刀刺入的那一瞬间,白蛇醒了,然后体内深处的东西在一瞬间被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像一棵幼苗,长成了茁壮的大树,准确来说,那个东西被称为血脉。
白蛇化龙,瞬间破井,时间像是静止住了,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寒冷,以至于他们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