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鸿像是没看到佟湘玉等人眼中的不可置信,轻敲桌子又问了句:“佟掌柜,客房可够?”
“够够够,绝对够!”就算不够,大家睡地板也得为这群财神凑个房间出来啊。
“客观稍坐,我这就为大家准备好茶。”佟湘玉刚转身,就被云惊鸿喊住:“佟掌柜,不必准备茶水,准备一个小火炉就好。”佟湘玉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她一离开,其他人摄于朴智旻等人身周萦绕的杀气不敢在云惊鸿身边逗留,也跟着散开,但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向大堂中央移去。
只见云惊鸿身后那叫上官静的女人从一箱中拿出一个小盒,放在云惊鸿面前打开问:“老板,用什么茶?”
客栈里的客人们早就被云惊鸿所展示出来的富贵迷了眼,现在更好奇如此富人又喝的是什么惊天地的茶,是以都不吃饭了,纷纷伸长脖子看着。云惊鸿扫视片刻,说:“枸杞红枣茶,加一颗酸梅,也为周老板准备一杯。”
周锦原本想着若是茶叶太珍贵,便婉拒,哪知对方竟然喝这么朴实的茶水,便点头道谢。云惊鸿又说:“至于其他人,就……喝龙井吧。”
如此名贵的茶叶就这么轻飘飘的赐给手下,这份财气,这份不经意的炫耀,众人心中啧啧称奇。待佟湘玉将火炉拿到大堂,上官静便将云惊鸿的茶具取出,那是同之前的茶杯相同的颜色质感,但杯身更深,泡茶不需云惊鸿动手,自有手下代劳,将茶放入沸腾的水中,渐渐的红枣的甜味弥散,同时,另一个火炉上水已沸腾,倒入早已准备好的茶具中,上官静沏茶手法一气呵成,为林瑜倒了杯清香四溢的龙井。
“茶色清透,香而持久,龙井中的上品。”林瑜先是闻了闻,轻抿一口后如此评价,云惊鸿说:“多谢夸奖。”
一旁的佟湘玉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插入这种呼吸都散发出金钱气息的人的圈子,默默退后同其他伙计站在一起。
很快厨房将餐食摆上桌,由上官静先为云惊鸿一一试毒,无事发生,随后说:“咸淡正好,老板一路奔波,风餐露宿,还请多用些。”随后拿出一只碧玉碗,一只粉玉深碗和一双镶金的汉白玉筷与一只汤勺,将筷子摆放在雕刻成貔貅状的红色紫金砂筷架上,一旁站的稍近的同福客栈等人已经羡慕的不停揪着衣袖了,坐在对面的林瑜两口子端着碗筷是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想起金家人的奢侈作风,与眼前人一比,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云惊鸿点点头:“嗯,你不用在这伺候,同他们一道用饭吧。”众人纷纷落座,占了大半个大堂,云惊鸿举起茶杯道:“大家一路辛苦,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不必如在野外那般安排防守了,用膳吧。”说完喝下一口茶,其他人同时站起,面向云惊鸿举杯道:“谢老板!”
“大家就坐。”云惊鸿说完举筷,其他人这才敢动筷。
如此大的派头是客栈中的所有人见所未见的,厨子李大嘴身为娄知县的侄子,他活到现在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自家姑姑,可吃饭喝水也没有这么多规矩和如此大架子。
云惊鸿等人安静用饭,人虽多,但只听闻零星杯盘相碰的声音,让其他客人也不敢大声说话,而与云惊鸿同坐的周锦两口子此时颇有些食不下咽,很快将碗中饭菜吃完,向云惊鸿提出先行离开回房休息,云惊鸿叫住为她们带路的佟湘玉,随后对坐在身旁的朴智旻吩咐:“把那袋干果拿来。”朴智旻从装茶的箱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布袋,看着毫不起眼,但当他走近佟湘玉,拉开封口时,里面的东西再次让看到的众人目瞪口呆,朴智旻从中拿出一粒瓜子和花生:“队伍里有两位孕妇,还请佟掌柜多多费心。”
佟湘玉接过金子做的花生瓜子,雕工精湛,若不是散发金光,还以为是真的。佟湘玉将手收拢放入衣袋:“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让大家宾至如归。”说完兴高采烈的为周锦两口子带路去了。
云惊鸿等人来的晚,来时店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她们吃饭的功夫,其他客人已经离开,店里只剩同福客栈的几名伙计和捕头祝无双,几人挤在柜台后等云惊鸿等人用完饭,想要谈论些什么又不敢,只好憋了一肚子话等夜深人静再说。
云惊鸿的房间在客栈二楼,最里的一间,推开窗就可看到客栈背后的一条河,大云没有宵禁,夜已深,却还有几条小船承载着晃晃悠悠的灯光穿过石桥,远处点点星子般的灯火让云惊鸿不禁舒缓了心情,长吁口气。
身后站着朴智旻和郑号锡,郑号锡关心道:“一路奔波,不如请镇上大夫为老板诊脉?”云惊鸿点点头:“也好。”郑号锡转身离开了房间,朴智旻见她一直面对窗外,问:“老板可是有烦心之事?”
“我在想咱们的计划能否成功。”云惊鸿一手托腮,看向远处百家灯火,想着当前的计划和京城,渐渐入神。窗外微风缓缓吹拂起鬓边长发和衫群花边,美人惫懒,侧倚窗棂,这微风恰好为眼前人增添了一抹灵动,衬着窗外的点点黄色桂花,幽香浮动让朴智旻在云惊鸿身后看入了迷,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回过神来,走到门前问:“谁?”
“郝锡,带大夫为老板看诊。”朴智旻打开房门,瞟了郑号锡身后女人一眼,侧身让道,向门外张望片刻,抬手指了指房顶后关了门。
等门关上,朴智旻走到云惊鸿身边,微微俯身说:“老板,夜晚风凉,还是把窗户关了吧。”
云惊鸿点点头,朴智旻轻轻关上了窗,云惊鸿这时说:“号锡,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云惊鸿单让自己退下,只留朴智旻一人让郑号锡微微皱起眉头,但他还是听命离开。待门外脚步声消失,那请来的大夫立刻低眉敛目面向云惊鸿跪伏在地道:“下官锦衣卫暗探华扁参见陛下。”
“平身。”云惊鸿问:“有何消息?”
华扁起身,低着头恭敬回:“回陛下,接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大理寺已派出密吏及无情追命两位捕快前来护驾,用的借口是调查并剿灭山贼。”
云惊鸿点点头问:“宫里呢?”
“宫里海滇的人在闹过后发现没有结果便安静下来,京城里海滇的人也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按照陛下的旨意,监视的伙计大都交给了大学里的那些学生和大理寺,锦衣卫的主要任务聚焦在调查海滇安插在京城的暗桩。”华扁偷偷抬头看向站在云惊鸿身侧的朴智旻,朴智旻捕捉到她的眼神,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华扁这种眼神,难不成京中出大事了?
朴智旻低头看向正在沉思的云惊鸿,又看向华扁说:“还有何事?一并说了。”
云惊鸿看过来,华扁立刻跪下,从胸前衣襟内掏出路招摇的信:“这是指挥使大人和兵部尚书与田大将军发来的请罪折子。”
请罪?怎么和田家一起发来?朴智旻心中疑惑,结果折子呈递给云惊鸿,云惊鸿打开书信一目十行浏览完,一旁两人一跪一站,在这沉默的氛围中紧张着。
云惊鸿看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柾国知道了,锦衣卫和田家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