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走了,这场仗的核心已经不是会不会赢要不要赢的简单概念了,这一走,便是一去不复返。
梓熙还是照常的修剪花草研究研究医术,顾明渊和顾谦则是相互监督功课,顾明华偶尔还会想想那个远在边疆生死未卜的父王,但又觉得自家父王百战百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云罗看着这一家人我行我素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待顾谦空闲下来就将他拉进一个小胡同里,敲敲小男孩的头,语重心长道:“你就不担心你父王吗,战场上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
顾谦揉了揉被她敲过的地方,耸了耸肩膀,笑着说:“怎么可能,父王哪次没回来”
“你母妃,王妃娘娘,也不担心?”云罗被他这态度给噎了一下,又想到这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我母妃巴不得父王离得远远的”顾谦看着个头和他一样高的云罗,心里有些不爽,踮起脚尖大声道:“到时辰我要去背功课了,拜拜了小矮子!”
接着,小孩就像个老鼠一样从她身侧钻过“呲溜”一下就不见了。
云罗无奈的拍了拍头,顶梁柱没了,天可就塌了,顾明华现在还不到十五岁,如果有人钻空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她又去找梓熙,想委婉的问她如果顾衡回不来了准备怎么办,这个女人过分的自信,听到她的话也就当小孩的胡话,惬意的靠在软榻上,淡淡道:“他不会的”
云罗也算是搞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自信,再说就露馅了,只得另想办法。
顾明华正在看书,对云罗的到来很是惊喜,这两年打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想不出她是来干什么的,“殿下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云罗则是一个眼神,便知道她的意思,挥了挥手,屋子里的奴婢都下去了,等门关上后一切都安静下来,才冷着脸坐在了桌子对面,这番作派还真有些皇家公主的气势,请了清嗓子,用着稚嫩的声音严肃道:“我问你,你觉得,王爷万一要是出了点意外,你准备怎么办”
顾明华被她哄住了,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与两年前以有很大的区别,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小少年了,身上的书生气更甚了,但是还是规规矩矩的笑笑,道:“殿下恐怕是问错人了,且不说这事应该去问三弟,父王可是百战百胜,怎么会出意外呢”
“你现在别提世子爷,我就单单问你的”废话,她要这么跟顾明渊说,那家伙不但不会信,还会说她脑子不好使将她轰出去!想来想去,好说话的人还是顾明华。
“好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会好好安排事物,然后更加努力的学习,考取功名”顾明华这番话规规矩矩的没什么毛病,只是让云罗头疼。
“你那机灵的母妃,没告诉你什么?”
顾明华摇摇头,“母妃让我,明哲保身”
好吧,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顾明华终究是活成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希望你能考取一个好功名”便要走。
顾明华站起,看着她走出门,无奈的笑笑,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道:“我一个庶子,你要我有什么志向”
但是云罗却听到了,而且还听出了弦外之音,“嗯?”
“或者 ,公主希望我有什么志向”他以前可能除了母妃,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后来顾明渊回来了,虽然他依旧是庶子,可是与以前的状况已经大有改变了,这个孩子对他很好,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就加倍奉还。
云罗又折了回来,关上门对他说:“我前日做梦,一位老婆婆告诉我她是来报恩的,说王爷这次去凶多吉少,应当赶紧去调些人马守着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这便是跟皇上请示,调动也需要令牌,我一个庶子,腰牌哪有人会放在眼里”顾明华听她说的这些话,心下有些好笑,这个女娃娃还是担心自家人的安危的,不过他的腰牌,恐怕不行,又想到象征世子身份的令牌应该可以……
“你是不可以 但是,世子爷可以啊”云罗看着他怀疑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如实招来,“世子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和他这么说,定然会被当做脑子不好给轰出来啊”
“我,想想办法吧”顾明华心里更没底,他这个三弟心眼好,不坏,但是过分的傲气,也是瞧不上自己,如果他把云罗的这番说辞搬到顾明渊那里,肯定也会被轰出来,得用语言装潢一下……
“三弟,我近来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要不去调些侍卫吧,安全些”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明华脸不红心不跳,笑的温和有礼。
“那你去啊”顾明渊正在练字,根本就没注意他。
“可是,我的令牌没人会信”顾明华道。
“拿去”话语刚落,一块沉甸甸金牌放到了他面前,花纹繁重一看就是贵重的物品,见牌如见人…
顾明华心下紧张,干涩的手心硬生生的沁出了汗,他有点心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令牌拿在手里,道:“你心真大,倒不怕我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
顾明渊掀起眼皮,眼里流露出不屑,冷哼了一声继续练字,嘲讽道:“你若是丢了定会拿你试问,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前的小孩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活的通透,这才十岁啊,说话的水准竟然这般高,转念一想,人家可是世子爷,未来王府的主人,他自然是比不了的。
事情办的很顺利,云罗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梓熙是怎么死的?和顾衡的死有关系?看了日子,梓熙是和顾衡一同下葬的,殉情……不会这么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