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白河，长白松宾馆。
露天的农家院里架起一排烤架，几十只烤全羊声势浩大。院子里熙熙攘攘全是人，吃酒划拳大笑，是久违的热闹。
我没喝多少酒，但已有些几分醉意。
胖子在我右手，闷油瓶在我左手，时隔多年后，我们重新坐在一起。本该有很多话说，但临到头，沉默似乎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我撕下来一只羊腿，切好，撒料，推到闷油瓶面前：“小哥，多吃点。”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挺听话地开始吃，动作斯文，丝毫不像被关了十年的人，毫无饕餮之欲。
他吃着，我切着肉，眼见他吃完，又推过去一盘。
胖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啧了一声，声音里竟有几分委屈：“天真，你这偏心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啊。”
我点头，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油，笑道：“那你来？我去放个风。”
本该是尘埃落定的喜悦，但一种更深的疲惫，将我整个人席卷淹没。
我走到院子偏僻一角，点了根烟，看着远处的山林出神。
闷油瓶回来了。这十年，好像突然成了一场幻梦。回头望去，步步奇诡、艰难，但也侥幸，让人后怕心惊。
一根烟抽到底，胸口愈发空荡荡。也许是压着太久的巨石放下，也会让人感到骤然空虚。
人生恍然行至当下阶段，未来的意义和目标，我还没有想清楚。
刚摸出第二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燃，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竟然是闷油瓶。
我冲他笑笑：“吃好了？”
他点头，目光落到我身上，又移至我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空气中的气氛熟悉又陌生，我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出来。
从他回来，我整个人就开始处在一种长期紧绷后的放空状态，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真切感，像踩在云层里，像浮在幻梦里。
我蹲在地上，他居高临下望着我，灰色的影子落在身后。
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眶忽然一酸，立马低了头，油摸出来一根烟，伸手递给他：来一根？
他接了，挺接地气地在我旁边蹲下来。
我凑过去，挡着风，给他点上烟。
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让我有种近乡情怯的不安。
一根烟抽完，谁都没有说话。
他偏过头看着我，神情认真，眸中夜色沉沉。
我叹了口气：＂小哥，我好累啊。＂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又怀疑起自己的耳朵，问：“什么？”
我重复道：“小哥，你好闷啊。”
他愣了一下，站起身，微微弯腰，伸手，意欲拉我起来。
我笑了下，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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