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您不会又要去找裴司学吧?”梓锐一进屋就瞧见自家少城主不知从哪儿弄了身玄虎士兵的衣服,已然穿戴好了,见他进来便点点头,
“是啊,你看家,我去去就来。”
梓锐面色复杂,自家主子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这中午险些就命丧断魂散,吃完饭就忘光了??
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乖乖绕到陈芊芊身后帮她束甲,“但您穿这身混出门尚可,若要进裴府,未免太招摇了些吧?”
裴恒也这样说。
陈芊芊捧着热茶专心吹,头也没抬地道:“要的就是招摇,不然二姐怎么能知道?”
裴恒似乎没听明白,便换了话题,“你方才说要我帮忙,让二郡主下罪于你,将你关押至刑部大牢。我觉得不妥,二郡主心中以为我投诚便是为了救你,这个话由我来说,不可信。”
陈芊芊呷了一小口茶水,才道:“裴恒你那样聪明,正话反说难道不会?再不济就去找苏子婴,他一心要我的性命,你只说听闻二郡主要降罪于我,请他去求情,他自然有办法把你的‘假话’做实。”
裴恒心底没来由地一惊,陈芊芊说的没错,楚楚早就不想留陈芊芊的性命,早间听闻城主醒了,陈楚楚便去见了韩烁,紧接着便听闻韩烁在月璃府内逼着芊芊喝断魂散,这二人的计划只怕是要提前,他心中捏着一把汗,原是要去月璃府上看看,没想到陈芊芊这就来了,告诉他陈楚楚的计划有变,他们的计划也得跟着变。他只当陈芊芊要进刑部大牢是为了逃脱韩烁的控制,可刚刚她平心静气地说出那番话,让裴恒觉得陈芊芊的心思远不止如此,这不像是她因着城主突然苏醒而紧急想出来的计划,而似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人知道她真正要做的是什么,即使是梓锐,她恐怕也是怕被其洞穿了心思,才几次三番都冒险亲自来找裴恒,而不是让梓锐来传话。
陈芊芊见他沉默不语,搁下了茶盏,走到他面前,“裴恒,你有理想,有抱负,深知男子与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等这件事了了,你就是花垣城第一位男司军,也许整个花垣城男子的境地,都会因为你而有所不同。”她见裴恒看向自己,眼神间似有探究之意,便笑着拍了拍裴恒的肩,因着身量小,还刻意踮起了脚,这才逗得他一笑。“我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最后控制了二姐的兵权,别让她下头的人对母亲动手,就足够了。”她的话藏一半留一半,说完就往外走。
“我带你去后门走吧。”裴恒忽然出声。
“不用,”她回头狡黠一笑,“我从正门出去,马上就有人会向二姐汇报,说我来向你求助,你再去找苏子婴求情,也就合情合理。”
……
陈芊芊翻墙出门时就摔了个屁股蹲,翻墙回来又摔了个屁股蹲。古人都把墙修这么高干嘛,真是为难死自己这种想干坏事又没本事的宵小了。陈芊芊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回了屋,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座阎罗立在自己面前。完蛋,真是祸不单行。但表面上还是得做足了戏,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Hi,少君什么时候来的呀?”转头向梓锐故作嗔怪道:“怎么都不给少君看座,没点眼力见。”说着赶忙狗腿地去拉韩烁,“来来来,少君这边坐这边坐,想喝点什么呀?coffee, tea or cocacola?”
韩烁没有理睬她的胡言乱语,只是将她的手拉下来,冷声问道:“少城主穿着这一身,是从哪里回来?”
“啊我?我……”她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早知道就不该那么着急,还像上次似的半夜换了香出去多好,陈芊芊挠挠头,“我这不是,瞧着外面的兄弟站了那么久,太累了,我去给他们换了个班。”
“换班?”韩烁都被她的鬼理由气笑了,“换班换到裴府去了?”
陈芊芊五雷轰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算了算了,傻子也能知道了。她干脆自暴自弃,浑说起来:“我瞧着裴恒似有异动,他的府兵是已故裴司军留下的,可不像我府里这些废柴,”废柴一号梓锐立时回神看向自家少城主,陈芊芊赶紧向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继续道:“他们可都厉害着呢!我怕他们对少君不利,便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前去探听情况。”她一句一顿,配合着夸张的动作,猫腰躬身,手搭凉棚,给韩烁现场表演了一个机智小兵侦查敌情。
韩烁倒似没看着,“你瞧着?看来少城主平日里没少溜出去瞧裴司学。怎么,府中珍藏的画像都难寄相思了,非得要瞧着真人才好。”
韩烁这个重点抓的……陈芊芊抹了把额头的汗,“少君误会了,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你的意思是整件事情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那可不吗?陈芊芊赔着笑,伸手去拍韩烁胸口,“少君消消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烁又将她的手拿下来,冷笑一声背过身去,没叫她瞧见自己眼中失落伤神,“从前我爱你敬你惜你疼你,而你却坑我蒙我骗我耍我,无非是认定我非你不可。既然你能为了两城利益舍弃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必对你心慈手软,不如今晚我就生米煮成熟饭,看你以后还跑不跑!”
“可以。”
“可?”韩少君闻言回身,一时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却见陈芊芊伸手解起身上甲胄来,
“上次二姐来府上吃饭,少君说与二姐是自己人,”她说着一抬头,凝眉噘嘴作委屈状,“韩少君能不能,也把我当自己人。别总怀疑我。”
梓锐见状赶紧轰着旁人一齐出去了,韩烁却面色未变,陈芊芊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休书,是韩少君回府第一天,留在桌子上的那封。
“你还想拿休书说事?”
陈芊芊却摇摇头,抬手将休书撕了。往空中一抛,转而继续解自己的衣带,“我说啦,想让韩少君把我也当自己人。这话少君刚入花垣时我便说过,如今再说一遍,是请少君相信我的真心。”她说完冲韩烁甜甜一笑,转到床边侧身一躺,“少君不是要煮饭嘛,来吧。”
“你——”韩烁转回身,“你竟为了裴恒做到这个地步!”
“这跟裴恒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为了你母亲。”
“这跟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陈芊芊觉得韩烁得的应该不是心疾,是脑疾。
“陈芊芊,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竟然这般不知廉耻,想拿这种事和我交易!”
没错了,是脑疾,还是晚期。
“韩少君,请你不要随随便便就骂人,我们是文明社会,讲究以理服人。”主要是我打不过你,不然我能骂的比你还难听,我在网上做喷子的时候,你还没被我创造出来呢!
韩烁却似未闻,“你这是在作践你自己!”
“我怎么就作践我自己了?”
“既然你不想当我的女人——”
“我想当的!”
“那你就当我的奴仆。”
看看这糟糕的台词,陈芊芊心里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他这个脑残霸总的人设。
“从今天开始,洗衣、烧水、做饭、铺床,一切杂事,都由你来做。”
“说到做饭,”陈芊芊咬着后槽牙挤了个笑看向他,“只要少君敢吃,我就敢做。”
韩烁想起那日的味道心里抖了一抖,但面上仍做得冷漠,“这都是你自找的。”说完转身就走。
陈芊芊气得将手里枕头一把砸向他,“韩烁,我都这样了你还走,你是不是不行!”
韩少君闻言顿住了步子,心里忍了半晌的火忽地就燎了起来,跨过枕头便走向她,“那我便让少城主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