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后的第一天,煎熬。
七夕之后的第二天,煎熬。
傅诗淇过得很煎熬。
尽管作为一个在行业里还过得去的人,他也上过微博和杂志。
可他从未像这样,成为家里家外都长在话题点的男人。
尤其是家族微信群,一天到晚地讨论着他是如何交到了女朋友。
其精彩纷呈的程度,令人发指。
到了晚上,还有亲戚家的小侄女发些“我乱了”、“好害羞啊”、“媳妇我可以的”之类的表情包。
一看就知道出自白澍之手,不知他趁什么时候的偷拍的。
搞得他很想原地昏倒。
七夕之后的第三天,他申请了调休,溜到好友柳爷近郊的院墅小住。
带上全套的行头,在附近的小池塘垂钓了半天,到下午“收成”了
半筐鲫鱼。
他拎着草筐、哼着小调走回去,好友正在厨房忙活。
“外面热不热,”好友从厨房探出头来,“要不用来杯西瓜酒,我刚调好的。”
“嗯,谢谢。”
他收拾好渔具,洗了手,坐上餐厅的吧台。
“咯噔——”一大口西瓜酒下去,他牙齿似乎碰到了什么。
“冰到了嘛,”好友走过来看他,“我在酒里加了冰块。”
冰。
冰。
冰。
冰——这个词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
大脑某个兴奋点忽然被激活,电石火花地点燃了情绪。
刚刚入口的冰意,全被滚烫情绪扑得严实。
他一下子猛地站起来,走到立式空调旁边、假装调整扇叶,以便遮住开始泛红的脸。
等他把鲫鱼清理干净、炖上锅,才觉得世界恢复了平静。
终于平静了。
“晚上还有朋友要来啊,你多准备几个硬菜啊。”好友过来交待。
“冰箱里东西本来就不少,我这会儿再去菜市场看看,再补点什么。”
清炖鲫鱼。红烧狮子头。红酒雪梨。乾隆手撕白菜。
等他将做好的菜一一上桌,好友已经推门回来了。
似乎还有什么人来。
他从客厅门朝庭院瞧过去。
风雨连廊上,又是那个左顾右盼的身影。
夕阳映衬下,尤是可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而冒出了这句话。
到了晚饭时间,他才知道——
好友在朋友群里说了他来玩的事。
结果大家就群策群力,把姑娘也送过来吃饭了。
袁冰妍似乎对中式院墅的风情很是感冒,一边吃着肉一边四处张望。
“喜欢嘛,”好友主动搭话,“喜欢的话让诗淇把新房也买成中式小院。”
“柳大哥,我看这院子里的竹子好看得很,是什么品种啊?”
“凤尾竹。”
“我记得苏轼有句话就是什么‘食不可无肉,居不可无竹’什么的。”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搞笑的,傅诗淇他俩偷笑得差点趴桌子上。
“咳咳,”柳大哥趴起来了,“你再回忆一下,上半句是不是‘宁可食无肉’,还是你这句。”
袁冰妍瘪了瘪嘴巴,似貌似有些委屈。
“当然东坡他也不是说肉不及竹子,”柳大哥顺势扒住了傅诗淇的肩背,“他的意思呢,是说竹子是顶有趣、顶风雅的伙伴,生活不可无它相陪。”
“明白了嘛?”柳老师轻轻拿筷子敲了敲桌子。
“和有爱的凉伴住在一起,才是最为风雅的。”
这个傍晚,有点热。
真的真的真的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