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的嘈杂,随着泥土的振动,率先一步传入我的耳内,再加上一声声用力过度的吆喝,将我从昏睡中拉回了现实。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天空开始绘画出美仑美央的云彩。我抬头便在浑浑噩噩中看见,街上的人们正收摊的收摊,赶路的赶路,一切都很匆忙,没有人注意到我呆在这个巷与街的交叉口。
我要回去了。
我又感觉到了名为饥饿的痛苦——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我想站起来,可是刚没站稳,就腿一软,又摔倒在地上。
在连续尝试了几次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我尝试着呜咽了两声。
这一叫,倒是有人将目光投向我了——是一个正在收摊的卖肉小贩——只不过他的眼中满是嫌弃,挥了挥手,试图把我赶走:“去,去,一边去,这么脏就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摊的主人将卖剩的肉类迅速地逐门别类分放在小车上,然后迈着两条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我能感觉到地面在逐渐变得冰冷——是夜晚即将来临的征兆。
必须要快点回去。
我尝试拖动着自己的身躯,慢慢地向小巷子里挪动,奈何所耗能量太大,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挪动一点点的距离。
黄昏还未完全降临,一位少女路过这里,停下,看着我,蹲下身来,伸出手,似乎想要将我抱起,我却一个用力挣扎,拒绝了少女想带我走的好意。
我不能走。
我听到女孩因为我挣扎过后发出吃疼的声音,骂了一句“疯狗”,转身便不再理我,继续匆匆赶路去了。
而我因为挣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彻底挪不动了。
尽管我告诉着自己要走,快走,可是身体却不允许我站起来,直至意识混沌的最后,我缓缓阖上了眼皮。
要尽快回去啊。
这是我快要陷入昏睡前最后一个想法了。
后记:次日清晨,卖肉小贩听到小巷深处传来刺耳而又微弱的叫喊声,走到小巷尽头,发现了昨日向他看去的流浪狗的尸体。翻开尸体,他发现了四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拼命地撕咬着逝去母亲的乳头,却因为母亲死了,吸不出一滴奶水。
不会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跨越了精神与物理上的疲惫爬到小狗身边的,因为母爱的力量就是那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