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对于一个组合来说，唱歌比赛最难的就是选歌，尤其是这个组合是一男一女，而且一个中国人，一个韩国人。池晓和朴宝剑在上周毫无悬念地顺利通过了预赛，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决赛，两人对于选歌变得慎重起来，他们因为这个差点没头秃，商量了一天都没有结果。

“所以下周的决赛我们到底要唱什么歌？中文？韩文？英文？”池晓愁眉苦脸地抓着头发，对于选歌完全没有头绪，“欢快？抒情？啊我太难了！”

“你没有想唱的歌吗？”朴宝剑问到。

“有，但你唱不了。”池晓欲哭无泪，“那歌词对你来说烫嘴，我怕比赛翻车。”

“那我们唱韩语歌怎么样？”朴宝剑想了想，有了主意。“侯老师说过你会弹吉他对吧？”

池晓点头，鼓励地看着朴宝剑，就差在脸上写上“说出你的想法”几个字。她期待地看着朴宝剑等待他的下文。

“Sam Kim的歌怎么样？他有首歌叫《到此为止》，是男女对唱。很好听，我觉得你会喜欢。我们可以自己在舞台上伴奏，和弦我都还记得。”

“……你清醒一点。”池晓对于朴宝剑的提议感到失望，“现在是2007年，人家Sam Kim连道都没出，还在上小学好吗？难道你要和我去台上未卜先知当预言家吗？”

“只要不是出专辑的话，应该没关系吧？”朴宝剑试探着说，“而且只是学校里的小比赛，等十几年后大家肯定早就忘了我们唱过什么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池晓想了想拍腿做决定，“行，那就Sam Kim的《到此为止》！总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迟迟不知道唱什么来的强。”

朴宝剑一听自己的提议被采纳，立即精神抖擞地开始安排：

“那我把和弦写下来给你然后再教你怎么唱歌词和旋律。”

“告诉我和弦就好，这首歌我会唱。”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除了学习，多出来的时间全部用来练习歌曲。唐弥和蔺苏然还总喊着要听他们俩的练习效果。然并卵，池晓和朴宝剑压根不理睬他们的嚷嚷，打定主意要保持神秘。

除了学习和练歌，或者和蔺苏然，唐弥聚在一起吃饭，两人还接到比赛主办方的通知—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都要拍摄海报。决赛除了比赛第一名还会有人气第一名，而人气第一名通过观众席的学生们投票给最受欢迎的海报来选出。两人在放学后去主办方指定的影楼拍摄了选手海报，而所有的海报将会被挂在宣传墙上。

池晓在放学时路过海报墙，和蔺苏然聊起这个话题时心里充满了羞耻感。海报上，她站着，和坐在椅子上的朴宝剑背靠背，他的侧脸贴着她的肩膀，两人同时看着镜头，看起来亲密无间。

“别担心。”蔺苏然毫无诚意地安慰着尴尬的池晓。“明天早上这张海报就会不见了。”

“为什么？”池晓不解。

“我听说有喜欢崔泽的女生放话，今晚要来把他的海报偷回家，不过我估计被偷回家后，还会拿水笔把你给涂黑吧。”

池晓：？？？

等到比赛那天，池晓被朴宝剑一个电话喊到了高中部。面对朴宝剑班上同学们打量的眼神，池晓尴尬地摸着鼻子走到他桌前。

“怎么了？没头没脑的突然要我过来帮什么忙？”

“化妆。”朴宝剑带着为难愁眉苦脸地说到。他从课桌里拿出一个商品袋，把里面的化妆品一股脑地倒在桌面上。

池晓挑剔地翻看着那堆化妆品，一面翻看一面嫌弃地问：

“这化妆品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拜托我们班一个女生买的。”听池晓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后，他凑近她小声说：“现在的化妆技术简直了绝了，所以我才喊你来帮忙。你知道怎么化妆对吧？就是我们那时候的那种妆？”

“你自己不会吗？”池晓奇怪地问，而朴宝剑带着一脸无辜，诚实地摇头。

池晓耷拉着眼皮子，无语凝噎。她推了推朴宝剑，心塞地说：

“你去洗把脸，我先研究研究这堆……化妆品。”

朴宝剑乖乖离开教室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后就被池晓抓着一把按进座位里。他被迫仰着脖子被池晓在脸蛋上为所欲为，前额的头发也被她用自己扎头发的皮筋可笑地扎成一个小揪揪，他甚至能听到班上其他同学取笑他的声音。朴宝剑的睫毛轻轻抖了抖，睁开眼，在被池晓瞪了一眼后又无可奈何地闭上。

池晓宣布大功告成，举着粉底盒自带的小镜子让他查看。朴宝剑一把扯下了前额的小揪揪，耙着头发往镜子里打量了几眼，觉得有内味了，又怂恿池晓自己也画个妆。

“好歹是决赛，我们也正式一点，漂漂亮亮的上台是不是？”朴宝剑说得特别理直气壮，“你要是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化妆。”

“不了，我可谢谢你了。”池晓十动然拒，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不过她还是在朴宝剑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快速给自己脸上捣鼓了一个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