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年头了,时间就像被无限拉长,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
寻常的日子里,黄昏阁楼是很难得见到顾客的,更别提人间烟火气。这里相较于清冷的神仙宫阁也不见得会逊色半分。
我守在这里很久,看着水镜里的人类从奴隶社会步入封建社会,再到现如今的法治社会,经历了太多太多。入口的树四季轮转,替换了无数个春秋。我数着收藏室的瓶瓶罐罐,心中难免荒芜。
黄昏阁楼只接纳有执念和心愿未了的亡灵。
现在人们总说执念深,但在漫长的岁月痕迹中,黄昏阁楼迎来的顾客却也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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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也是有几个朋友的,不过他们没能陪我走完余生。往往都是垂垂老矣之时,牵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着人生的路还长之类的话。
我后来再也没交过朋友。
因为我不愿意目送他们离开。
说起来的话,我这应该也算执念。可惜,医者不自医,我也不能用自己的灵魂去与黄昏阁楼签订契约。
黄昏阁楼从没热闹过。
因此我平日里的日常就是抱着收藏室的瓶子去回忆那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我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瓶身,在看到蓝色瓶子“诗和远方”标签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万年前一个小姑娘给我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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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有个病秧子书生,家有老母。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他在街上摆摊替人干抄书的行当。整天累得要死,一本书卷抄下来不过也就值两三个铜板。
正巧那一年城中富豪有一女及笄,到了婚嫁的年纪。富豪老爷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将这女儿许配给了新中的秀才。
那秀才还算有文采,就是长相一言难尽。要说丑陋,也并未到那个地步。可人也不能昧着良心夸他相貌俊朗,只因他的脸从右边半个脸颊往下,红色的胎记纵横穿过。
老人见了都说他这是凶相。
从小想着俊秀公子的千金小姐怎愿嫁这样一人,纵使许了八抬大轿,女儿在心里总还是有着对于郎君的美好向往。
迎亲的前一日,千金小姐扮成乞丐混出城,以自己的离家出走来抗拒这一门亲事,却意外遇见了书生。
在喧嚣闹市中相见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辈子非那人不嫁了。
书生身体孱弱,奈何生了一副好相貌。
若叫现在的人来评价,就是实打实的小白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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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小姐真把自己当乞丐了,她说自己不嫌弃,这辈子都要和书生在一起。这都是在对秀才相貌不满的基础上许下的诺言。
两个人相处了一阵子,就在书生接受她,两个人行简陋的成亲仪式时,富豪带着秀才找上门来。那秀才哪里生的青面獠牙,连着红色胎记也是坊间传言,浑身上下的气质一时间竟给千金小姐看呆了。
富豪见她选择了一个穷酸书生,气得浑身发抖,当即扬手就要打这逆女。
秀才阻止了他,并问小姐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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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玩弄着瓶子,许久才想起来这故事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