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破晓，天边渐渐有些橙色的光如同水般泌出。
“你叫什么？”他轻轻地走到女子身后，问。
“清明。”女子的声音清冷，没有像昨天一般拒绝，只是带着些淡淡的疲倦。
清明……
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竟比凌菡还动听上几分。
他站在她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沉默，似也不打算去小憩片刻，只是抬起手准备再弹一曲。
此时天光似冲破了苍穹，天明了。阳光暖暖的倾泻下来，朝在女子的颜面上，煞是好看。银丝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女子眺望北方，轻轻叹了一声。
师父，我该如何是好？
让我再弹一曲琴歌，洗却心中的尘念。
她的降生，仿佛就是一场灾难。村里没有人喜欢她，只有她的师父带她离开，师父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雪姬。
在师父的教导下，她渐渐成为了那个世人口中冷酷无情的雪姬。
可是她并不无情，只是不懂情，师父却告诉她她不需要懂，总是笑着对她说情是无用的东西。
她把她伪装得和她的名字一般，冷漠无情、冰雪寒心。
她的生活一直很宁静，她日日抚琴，师父逝世后只有这架琴陪着她。
她撩拨瑶琴发出清零的声音。师父告诉她，她逝世后，她要自己陪着自己，然后，好好守护这架瑶琴。
这，就足够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样的生活，最后想出了一个句子觉得最妥当——就如此岁月静好，了此残生。
亦如她的名字清明，一样的寂寞冷清。
“凌菡？”她长长的睫毛闪了下，却从记忆中搜索不出这个名字。
“我不认识她…”她的语气又冰冷了起来，淡淡地回答。心中似隔着什么千山万水，她不喜欢从他嘴中说出别的女人的名字——不知为何，没有原因。
他沉默了，原来她不认识凌菡，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巧合。他转身离去，她没有挽留，只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她眸中的哀伤更深了，自此之后她的脑中多了两个名字——
颜爵……凌菡……
她越发喜爱弹那曲琴歌。那晚颜爵听了一夜，她弹了一夜，她自己也不知道更多，她的生活依旧是黑白的，只是有了些新绿，她开始懂得观察翠绿萌芽。
她越来越喜欢微笑，不再如此冷漠。
她不知道，颜爵从未离去，而是日日看着她的变化，但心中始终放不下，始终惦记的还是那个人：凌菡。
她是凌菡的影子。
叁.
“你是谁？”
“清明。”
她很高兴他回来了，她背对着他，细数心中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点点滴滴都是他。
她很高兴自己没有白等，这些日子弹得曲子，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不懂什么叫爱，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看着他的面庞；她不奢望自己是他的一切，只希望她在他眼中只是她，不是别人。
她对外人的态度依旧冷若冰霜，而对他的态度却渐渐暖了起来。
颜爵渐渐相信她就是凌菡，日日陪着她抚琴。他只想这样下去，现世安稳。
可是，她有她的劫。
她叫清明，恐怕就注定了凄清冷漠的生活，不容许有其他人。
自此以后，谁伤了谁的心，不说自明。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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