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者日记(一)
2015.12.23黯淡的晴天
我叫马龙贤,是一个死人。
或许,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确切的死人,不然你怎么可以看见我写出的文字呢?
这一切归根到底要从那一天的黄昏说起。
————
我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那是极度压抑的黑暗,仿佛可以随时将我吞噬,使我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也听不清楚,像是几个人的对话。
“他死了吗?”这声音是个女人的。
“嗯...”男人支支吾吾,十分胆怯的样子。
“那怎么办,就把尸体这么放着吗?都说了让你小心点,谁叫你这大老粗非把人给弄死了,这下好了。”女人不屑地埋怨着。
然后,声音逐渐的变小,消失,化为乌有,周围的黑暗让我看不清那些正在说话中的人在哪里,我感觉我呼吸不了,即将窒息。
哦,不,从刚刚到现在,我的鼻子竟没有吸进呼出一口气,我恍然发觉,恐惧却覆盖于身体之上。
一股怪力将黑暗中的我拉扯向后,我却只能僵硬的束手无策,因为我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股强大的力道将我带入更深的一层黑暗中,在这无穷无尽的黑色深渊里,我身在其中,找不到出路。
————
“哗啦啦——”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奇怪的声音唤醒了我。
是水的声音么?我不知道,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哗啦啦——”声音继续回荡着。
我睁开了眼睛,由于过久处于黑暗之中,微弱的光芒也显得极为刺眼,但是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感觉到那种微妙的痛觉。
我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正置身与一条小溪的浅滩上,清澈的溪水正不断冲刷着我的脚,我却感觉不到,像是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
我恍然发觉一群小鱼正围在我的裤脚边上,争先恐后,蜂拥着撕咬着什么。
“滚开!”我呵斥着,声音极度嘶哑,仿佛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机械制品,僵硬而冰冷。
小鱼被我的吼声震慑到了,四处逃窜在一边,我想要弯下腰看看我的脚怎么了,但是骨头和肌肉却不受使唤,难以达到配合的程度,废了好久一会,终于弯下了腰,看见了让我难以忘却的惊悚一幕。
我的脚掌已经不够完整了,确切的说,我的脚掌只剩下了一半,伤口上带着凝固的血,零零碎碎的肉被之前的小鱼撕扯得惨不忍睹,并且被溪水浸泡得异常肿大,仿佛只有轻轻一碰,一大块臃肿的肉就会脱落下来,像是轻盈的泡沫。
我再看看我身体的其他部位,得到的结果却更让我惊讶——
我的左手整整少了三根手指,剩下的两根耸拉在那里摇摇欲坠,我的腹部穿过了一个血窟窿,散发着恶臭,我却像是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觉,哦,接着溪水的倒影,我还少了一颗眼珠子,那惨白的液体凝固在那,令人作呕。
我捂着脑袋,我不敢继续看我现在的样子,多看一眼就能让我毛骨悚然。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我触触鼻孔,没有呼吸,摸摸胸口,没有心跳。
怎么会这样,我不还是可以站着吗?我不还是可以活动着吗?我不还是可以勉强的发出声音吗?我不还是可以看见,听见吗?只是少了几个无关生死的感觉罢了啊。
这些怎么可能会是死人可以做的事吗?我应该还活着啊!
我的内心矛盾着,慢慢的,一个新的定义,浮现出来,我是——活着的尸体,活死人。
尽管这个事实难以让我接受,但是我却不得不接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曾经我就听说过死而复生的场景,恐怖电影我也没少看过,看来,这些灵异现象正在我的身上发生着。
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尽管以一个死人的身体,但至少我还有思维,还存在着记忆和某些感情吧?
那么,是谁,让我走到现在这个非人非鬼的地步呢?
我思索着,黑暗中的对话是我最重要的的线索,我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像是被打乱顺序的幻灯片,以前的一幕幕,一个个人,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回忆着,即使是无关痛痒的画面,我全都不放过。
突然,一片打闹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循声望去,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好我走来。
“亲爱的看,那个男人好奇怪啊。”女孩发出恶心的娇嗲声,指着我的背影,朝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八成是哪个流浪汉吧,走吧,别扫了我们的兴。”男人无所谓的笑笑。
我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们,注视女孩从不屑到惊恐的华丽转变。
饿!好饿!
我像是看见了美味的食物,刺激了我的一切神经。
口水流了下来,恶心如常,小两口那惊恐的眼神,扭曲的脸庞,越看越是可口呢!
我冲了过去,像是某个敏捷却凶猛的动物。
男人果断的躲向一边,留下正在惊恐的张大嘴巴女孩,我扑了上去,咬住了脖子,口水留在她的白皙皮肤上,划过一道迷人的痕迹。
“啊——”女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将锋利的指甲嵌入我的皮肤,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
我享受着颈动脉被我的牙齿割断的声音,血飞溅出来,像是煮沸的水,染红了溪水。
甜,真甜,失去了感觉后,味觉倒是变得异常灵敏。
我舔舐着女孩流淌着的血,不时将几块撕咬过的肉放进嘴里咀嚼着,享受着,将贪婪地眼神望向瘫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屁颠屁颠的站起来转到反方向,十分狼狈。
煮熟的鸭子我怎会轻易放过,我的运动器官也在死后变得异常发达,男人体态臃肿,怎会是我的对手,没跑一阵,就被我扑倒在身下。
男人挣扎着,将手指刺进了我失去眼球的眼孔之中,黑色的汁液流落出来。
他,我的猎物,我的猎物伤害到了我。
尽管我失去了痛觉,但是我岂能容忍一个低贱的猎物伤害到我。
我的手指变得十分的尖锐,力气也变得出奇的大,尽管我的左手只剩下两根手指。
我将手指弄成尖刀的姿势,刺进他的手掌,炙热的血留在地上,我僵硬的笑着,欣赏他痛苦到狰狞的美丽表情。
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硬生生地掰断,听着那清脆的,关节骨断裂的声音,十分悦耳。
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眼角处闪烁着晶莹的液体,嘴型像是在向我求饶。
我咬断了他的喉咙,没有给他继续嚎叫的机会,慢慢的咬向他的腹部,圆润的肠子,牵引着血淋淋的内脏,我的视觉也受到了完美的刺激,狼吞虎咽着。
——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着眼前的两具躯干,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我洗干净我身上的淤血,穿上了事先脱下的男人的衣服和鞋子,蒙住那个空洞的眼睛,像个正常人。
我舒心的笑一笑,现在,该去找之前在黑暗中对话的那些人了。
我和他们之间,应该有些难以排解的关系吧。
几张脸从我破碎的记忆之中,渐渐浮现——
冤死者日记(二)
2015.12.24朦胧的雨天
我用男人钱包里的钱在一间旅馆里住了一夜,我用围巾蒙住脸,还从地摊上偷了个墨镜带着,防止有人被我的真实样貌给吓到。
说实话,我也经常会被自己吓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自己手指残缺不齐将,脚掌碎了一半,外加一只眼睛的眼球爆裂而造成的惨状。
旅馆老板娘是一个中年女人,浑身散发着廉价的古龙香水的气息,脸上满满的脂粉却掩饰不了她的刻薄与丑陋,她用一种看待神经病的眼神望着我,不过没关系,像这种人,只要有足够的钱她便不会在意任何事情。
漫漫长夜,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而我,一夜无眠。
也许,一具死尸是不会有困意的吧。
我惨淡的笑笑,来到浴室,镜子上的水雾朦胧的浮现出我渐渐开始腐烂得身体,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尸臭味,我小心擦拭着我溃烂不堪的伤口,一些白中带黄的脓水留在了毛巾上,我的身体冷得发寒,僵硬的皮肤泛出一片青紫色,我想,那是因为全身上下每一寸土地中的血液都凝固了的杰作吧。
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
洗完澡,我用旅馆包厢配送的香水朝我的全身喷了由喷,肆意蔓延的尸臭味被稍微掩盖了,我闭着眼,想要小睡一会,可当我一闭上眼,仿佛有无数的厉鬼朝我涌来,伴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恐惧,想要将我吞噬。
也许,一具死尸是不配做美梦的吧。
我打开了电视,新闻正在播放我的杰作——郊区发现两具人体躯干,专家猜测是某种动物所为。
新闻主持人我似曾相识,那好像是,我的女友——柴静。
柴静和我是大学同学,那时的她是如此的清纯美丽,扣人心弦,为了她,我放弃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让给了她,而就在前几天,她从国外回来了,然后我去机场迎接她,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然后...然后我像是失去了记忆,没有任何的画面在我面前浮现。
难道,难道她就是杀害我的主谋之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那么爱她的,她只是背叛就已经足够让我颓唐一生,可现在...
我的内心煎熬着,天不知不觉的就亮了,第一束光打破了黑暗的禁锢,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找柴静问个清楚。
我走在熟悉的小区,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四处一片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圣诞树上的苹果型彩灯在阴沉的天空下闪闪发光,我这个比天空更加阴沉的内心作为了这一带最不和谐的音符。
悲伤的风吹过,凄凉的雨落下,雨水肆无忌惮的洗涤着我的身体,像是在给我做一场最神圣的洗礼,洗去所有的肮脏与污秽,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我站在她家的门前,犹豫不决。
如果她看见已经被处理了尸体的我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会怎么想。
尖叫?惊讶?还是虚伪的笑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丑恶的嘴脸已经抹杀了她原本的清纯。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荡气回肠,打破了楼梯间里的死寂。
“谁啊?”熟悉的声音传出与门后。
我思念并且曾深爱过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惊讶,她傻傻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哼,我在心里冷笑着,怎么?看见我没死?看见我来揭露你的罪行,感到惊讶了吗?
“你来了?”她的惊讶迅速地转变为了舒心的微笑。
不愧是读新闻系的,嗯,很不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没去当演员还真是演艺界的损失呢。
我的心冷却下来,哦,不,它早已失去了温度。
“你,装,什,么,装。”我冷笑着说,看着她惊讶的转过头来,精致的面容还是那样的迷人,可是取下那虚伪的假面,天知道会有多么的丑陋。
又是那久违的饥饿感,我取下了墨镜,用最恐怖的状貌去待见最丑陋的她。
她惊恐地叫出声来,哈哈,终于感到恐惧了吗?
我的猎物啊!
我将她按倒在地上,用力拉扯着她丝滑的秀发,她痛苦的挣扎着,泪水妆花了脸,尽管依然美丽。
“啪!”她的手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响亮的一声。
我的脑海像是正在开始碰撞,某些消失不见的记忆随着那掌声的消失渐渐重现。
场景,是飞机场...
人物,是我,和柴静,以及牵着她手的另一个男人...
记忆中,我只因为看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便羞愤的离开了飞机场...却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轮廓,只是她的弟弟而已...
然后...然后我回到了我的家...有人在敲门...
我打开了...是一个女孩,女孩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壮汉...
然后...然后记忆便停留在了那儿,没有继续。
而那个女孩...像是我的妹妹——马凤仪。
难道这才是所谓的真相?我看着眼前孱弱的美人儿,她正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我后悔当时因为怒火攻心而离她而去,后悔现在因不明真相而伤害了她。
“对...对不起...”
我声音嘶哑着,看着被我错怪的,狼狈的她,我羞愧不堪地垂下了头。
她发了发抖,退后几步,像是因为我现在的容貌和我之前的举动而受到了惊吓,脸上泛出了憔悴的苍白,嘴哆嗦着,问:“阿贤,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抱住了颤抖着的她,抚顺那因我而折损的秀发,告诉了她在我身上发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切。
听罢,她推开了我,惊恐的眼睛瞪得浑圆,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我没有继续进行无谓的纠缠,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怪物吧。
而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怎么能奢求自己像以前那样被对待呢?
我颓废地站了起来,走向窗边,此时已过傍晚,城市里灯火通明,雨淅淅沥沥的,像是天空在悲伤的哭泣着。
一个娇弱的人环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的冰冷的背上。
“阿贤,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我都会跟以前一样爱着你,我会帮你,找到那个杀害你的人...”
她的声音哽咽着,我抱住她,让她在我的怀中抽泣。
尽管不能像以前一样,给她温暖.
冤死者日记(三)
2015.12.25下起了灰色的雪
生与死,没有绝对的分界点,活着的死人和死了的活人,也没有很大的区别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
灰暗的天空飘落下灰暗的雪,圣诞树上的彩灯略显暗淡,我带着深色调的墨镜,敏锐观察着这灰暗的世界。
死而复生的第三天,我来到了我妹妹家,她的家在一个朴素的乡村,这里,也是我曾经的家。
当初,我的基层阶级的父母将所有的钱供我读大学,而我的孪生妹妹,像是从小时候就是最被父母轻视和忽视的那一个,父母的爱全无保留的给了我,而她,只是生活在一个所谓的冰冷的家而已。
从读大学起一直到现在,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到这里,即便是父亲母亲的葬礼,我也因为学业原因而没有回来尽孝。
老院子是用土砖筑成的,苍老的缝隙中杂草茁壮生长着,看来已经荒废已久。
我敲了许久的门,没有回应。
转过头,一个质朴的村民站在那里,兴奋的望着我,像是久别重逢。
那是我们家的曾经的邻居,张大婶。
张大婶告诉我,我的妹妹,马凤仪,在城里的一间高档会所里找了个工作。
高档会所?所谓的高档只是对于那些肆意挥霍的有钱人来说的,至于在里面工作的基层员工,将被看做是最低贱的。
我和张大婶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手放在口袋里,眼睛带着墨镜,脚上叠了四层袜子,这样,那些伤口就可以做到不为人知了吧。
我回到了城市里我原来的家,擦拭着镜子上的灰尘。
镜子里,我的耳朵已经彻头彻尾地腐烂着,出现了一些青绿色的裂缝,暴露在风中,摇摇欲坠。
我滴着强力胶水,将耳朵再次粘上原来的位置,恶臭味从我腹部的窟窿和空洞的眼眶中传出来,我用香水不断地喷洒着,望着我开始腐烂,脱下,甚至是融化的皮肤,感伤不已。
柴静打来电话,告诉我我的妹妹具体是在那个高档会所工作,我说了句谢谢,嘶哑的喉咙像是已经生锈,机械的声调令人发寒。
我想,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就自我了绝,不能像这样子,非人非鬼的消极的苟活下去。
尸体,本就应该有个尸体的样子。
——
我漫步在所谓的高档会所中,男男女女穿着暴露,快活地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舞池中的音乐不断跳动着,七彩的灯光令人目眩,不远处,我的妹妹彷徨的站在那儿,脸色略微的苍白。
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将她强行拉到了一个寂静的房间。
她警惕地眼神注视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甩开了我的手,问我是谁。
我看着狼狈的她,取下了墨镜,露出了我的庐山真面目。
“你...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
“是一具活着的尸体。”我没等她说完,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绝望而惊恐的眼神,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风景。
“吱吱——”电流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火石闪烁的光芒在我身上四处蔓延,
我转过头,是之前记忆中站在我妹妹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拿着电击棒,狰狞的表情是想要将我置之死地。
“你们已经杀过我一次了,难道还想要杀第二次吗?”
我冷笑,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痛觉,这些对我当然毫无作用,翻过身,抓住了男人颤抖的手,电击棒被我甩到了一边,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我的身体此时布满着一种粘稠的液体,那就是尸油吧。
“正好...我饿了...”
男人惊恐的呼出声来,妄想着逃跑,可是已经晚了,我将他的头颅硬生生的完全扭转过来,听着他颈部清脆的碎裂声,他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我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咬了一口,一块脱离本体的皮肤在我的口中咀嚼着,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
我看着瘫倒在我面前毫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哦,不,从她会对我做那些事后,她就已经不是我妹妹了。
“哈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她绝望地笑着,凄惨地笑着,眼角含着残忍的泪水。
“从小,你就是爸爸妈妈最爱的那一个,你可以快乐的读着书上着学,其他什么都不用做,还经常收到他们的表扬,像是少爷一般。而我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背着书包离开家,十岁没有到就要去工作,我努力工作,爸爸妈妈也总是对我冷眼相对,态度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受伤时,可以哭,可以得到父母的安慰,我受了委屈掉了一滴泪水,就会被他们暴打一顿。”
“哥哥,亲爱的哥哥,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是你的孪生妹妹啊,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现在,我被医生诊断出了肝癌,哈哈,凭什么,凭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却可以享受幸福的人生,而我幸幸福福那么多年,却被下达死亡通知书,凭什么!”
“哥哥,和我的肝匹配的,只有你的了,我要活下去,我还这么年轻,我只能强行拿走你的肝了啊。我也想,毕竟你是我哥哥,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啊。”
“你明明死了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活过来了啊。”
她丧心病狂地笑着,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冲了过来,装在我身上,我措手不及,只能任由着一股力道推我向后,撞碎了窗户上的玻璃,坠落于半空中。
每一颗星星的坠落,都会有一束光芒做点缀吧。
而我呢?只是浑身散发着腐烂臭味的一具尸体罢了。
“嘭——”
美丽的声音转瞬而逝。
我还活着吗?
我睁开了眼睛,望着周围,有血,有肉,有我妹妹惨不忍睹的尸体。
哦,不,我现在仍然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我控制着,我断掉的脊梁骨,碎了满地的血肉,摔在一边的手指,一块一块,一条一条的移动着。
熟悉的人走了过来,踩住了我努力活动着的断手。
那是,柴静。
她的脸上浮现着兴奋的笑容。
她的后面跟着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像是某个机构的研究人员。
“柴博士,这次实验很成功,我相信,我们离我们的成功已经近在咫尺了。”
一个人笑着跟柴静说,尽管隔着面罩,兴奋的表情依然显现的淋漓尽致。
柴静拾起我的眼球,举起来。
我沐浴着雪后的阳光,嗯,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