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打开盒子,盒子一层层的,其实没些什么,有一些照片,和一条手链,还有好长一封信。
栗子一笔一划在尹郁手上写,询问要不要给他戴上。
“戴着干嘛?这不本来就戴着的吗?”尹郁嗤嗤的笑,手腕上的铁链互相碰撞,发出声音,证明自己存在。
“算了,给我吧,我放着 ”
栗子依言恭恭敬敬的递给尹郁。
“照片内容是些什么?”
尹郁摸索着手中的手链,材质大概是是麻绳之类的,只知道环有一小截是木头,中间好像是个水滴型吊坠什么的。
“您”栗子写。
尹郁没再问。
尹郁摸索着那一截木头,心中莫名有些慨感。
极少,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知道,尹郁喜欢木制品。
特别是那种上好的木头做成的盒子,摸起来很有感觉。
如果这是尹齐泽给的,那他给对了,她真的很喜欢,会是尹齐泽吗?
栗子继续往尹郁手心写,问尹郁盒子打开哪一面。
尹郁想了想,“左”
他一直都喜欢左,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栗子恭恭敬敬的把打开后的盒子朝上放到尹郁手里,尹郁手探上,摸到被盒子呈上来那块木头。上面是两排,六个字。
一点,一划,一笔。
“尹郁,生日快乐。”
尹郁的双手交叠环抱住自己,铁链被他拉扯发出声响,他把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是周瑜。
只有周瑜,能算得那么清楚,手机,喜好,方向,周瑜都算对了。
周瑜!周瑜!
尹郁哭出声来,盒子被他紧紧捏住,手指通红,加上纤细的手腕上青紫的痕迹,两根粗壮的铁链。
穿着宽大白衣的少年,在一个人的世界,思恋着另一个人。
泣不成声。
他早该想到。
他想盒子的另一个选项,结果应该也是生日快乐。
那个笨蛋!
这个死了的笨蛋。
栗子手足无措地跪在床前,动也不敢动。
两天里,他看到过尹郁无数类属伤心的表情,唯独这次,他觉得自己也痛在了心里。
“啪”门被大力打开。
尹齐泽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块竹板。
他近乎粗暴的扯过尹郁,夺下尹郁手里的盒子扔向房间一个角落。
尹郁的手还被铁链束缚着,离开不了多少距离。
尹郁被扯的疼痛,他猛然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惊恐,无波无澜的眸子望着尹齐泽的方向。
“呜,不要”如被困的小兽,尹郁发出哀求。
哀求尹齐泽,哀求这个法律上认定为他父亲的男子。
尹齐泽手上发力,竹板不断往尹郁身上落,带着恐怖的风声。
尹郁拼命躲。
尹齐泽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尹郁的头发,扯着他往墙上撞。
血从额头上混着汗水往下流。
尹郁一边咳,一边往旁边躲。
尹齐泽口中道:“你到底怎样讨好过尹希”?
“你是不是和一条狗一样求过尹希?“
“他无数次的来找我,全都是为了你,他还为你划伤了自己,手上的痕迹现在都还淡着没消
尹郁听不见,他只是不再躲了。
因为无论他躲到哪,竹板都会如期降临。
手,手臂,背,小腿,大腿上全是痕迹,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栗子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跪在一旁的地上瑟瑟发抖。
尹郁左手死死握着那根手链,咬着牙,一声不吭。
尹齐泽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钥匙,开了尹郁手上的锁。
把人从床上直接扯到地下,竹板继续往下落。
“啪”
竹板断了,
尹郁躺着地上,准确的是说趴在地上,他尝到嘴角的血,腥甜的味道。
他强撑着开口“父亲,求你——”
您字的尾音散在尹齐泽往他身上到的酒精的声音里。‘
酒精的疼痛十分强烈,尹郁死死的缩成一团,他不停的咳,大把暗红色的血从他嘴里流出。
从什么时候,父亲变成这个样子?
他无从得知。
尹齐泽什么时候走的尹郁不知道,等他从昏暗中勉强缓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更加刺眼,已经是晚上了。
尹郁左手还死死握住那条手链,绳子已经粘上了暗红色的血液,他依旧死死的握着。
栗子看着床上了无生气躺着的尹郁,迅速调整了情绪。一只手里端着粥,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就要去喂尹郁。
温热的粥碰到尹郁嘴唇时被他别开。尹郁扯了扯干哑的嗓子“我自己来”
栗子依言将碗递到尹郁手上,等到尹郁开始小口吃了,栗子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小心点捡起那已经被尹齐泽摔坏的盒子,把所有木块零件拢到一堆,企图修复。
很小的一碗粥,尹郁勉强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明明无人逼着他吃,没有人说一定要吃完,他还是机械般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一碗粥那么苦药味那么大尹郁心中的苦涩比身上的痛更另他难过千万倍。
这次又是什么药?
他只是看不见听不见的,味觉还是好的,父亲,何苦呢?
您那么多的要求,我几时违背过,几时没有做到过。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这些手段.
过后尹郁就被迫沉沉睡去.
灯火通明的房间,床上满是血迹的人睡着了,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手里还紧握着一条手链.
一旁的小男孩缩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拼凑那些木块,想找到另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