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来到王一博的家里,只是感觉一路上他牵着自己的手一直走……
王一博“喝水吗?”
王一博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祁允,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祁允似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并不给予反应,呆滞般望向前方。
王一博见她这样,蹙了蹙眉头,将水杯放在她面前。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祁允突然站起来,往门口匆匆走去。
王一博“你要去哪里？！”
王一博从凳子上蹭起来,急忙拉住她的手臂。
祁允无神地望着他,声音微弱地说:
祁允“我……回去……”
王一博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蹙眉道:
王一博“你回哪儿去?你以为那两个人就这么罢休了?他们迟早都会再找上门的,你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祁允被他呛得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王一博见她这样,有些懊悔地别过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霎时,客厅一片安静。
祁允“对啊……我能去哪里……”
祁允“我……已经没有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祁允淡淡地开口。
祁允“我的家……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妈妈不见了……他们都不见了……”
祁允“他们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
祁允不着调地胡乱喃喃自语,对着王一博说:
祁允“我爸爸妈妈很相爱!……他们很相爱的,你知道吗！！”
祁允“呵……”
祁允突然嗤笑
祁允“可是……都是我以为。”
祁允“其实我妈妈一点也不爱我爸爸,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
祁允“你告诉我全都是骗人的!!”
祁允情绪突然失控,狠狠抓住王一博的肩膀。
王一博“祁允……”
王一博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感,却没制止她的行为,只是有些担忧地出声。
祁允猛地放开他,然后又开始喃喃自语。
祁允“对,我叫祁允……我是祁允……”
仿佛失了魂一般,只是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祁允“为什么我是祁允…为什么我会是祁允……”
祁允“啊——”
倏然,祁允发泄般地怒吼道,这几天埋在心底的悲伤,如数宣泄。
泪霎时像开了闸的水,不断地流下,祁允跌坐在地板上,抱着头,发了疯一般硬扯着头发。
王一博“你疯了!”
王一博怒吼一声,半跪下来,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停止这种自残行为。
泪流满面,祁允抬头望着面前的人,怔怔地说:
祁允“不是我,我没疯,是他们……他们疯了。你们!你们都疯了!”
王一博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所措。
王一博“你冷静一点!”
祁允“冷静有用吗?”
祁允反问。
祁允“王一博,你告诉我冷静有用吗……”
祁允“爸爸会回来吗?妈妈会回心转意吗?……我的家,能拼凑回原来的模样吗……”
祁允“我……可以不用妈妈对我好了,我只要回到从前的模样……好不好……我只要从前的家……”
祁允“为什么,为什么这是真相!我不要真相!我要我的家,我要回家……”
王一博看着她望着自己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眉头轻蹙。
祁允“我要回家……”
念叨着这句话,祁允从地板上愣是拼命站起来,扶着一旁的柜子,朝门口跌跌撞撞地走去。
王一博见已经拉不住她,情急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满满一杯水就这样从祁允的头上淋下去。
霎时,从头到脚般地冰凉,祁允停住脚步,再也撑不住,就这样直直地向后倒去——
王一博在后面搂住已经用尽力气的她,眼神深邃。
第二天早上,投进窗户的阳光晃晃,祁允无力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场景。
这是哪里……
祁允努力回想,昨晚上的一幕幕都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她起床,走到客厅,在沙发上看到了自己的书包。
今天是星期五!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祁允快步走到沙发前,打开书包,拿出手机——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课都已经上了两三节了,再看看自己现在浑身邋遢的样子,状态也并不好,还是决定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吧。
祁允“赵老师,您好!我是祁允,我生病了,能请一天的假吗?”
电话那头,班主任有些疑惑的说:
班主任“我知道你生病啊,你家长不是来过学校了吗?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经把这个星期的作业交给你家长了,记得还是要做作业啊。”
祁允“嗯……好。”
挂了电话,祁允一头雾水。
想出门买点东西,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从外边锁上了。
再拨出王一博的电话,电话那头过了好久才接起。
王一博“什么事?”
祁允“那个,你帮我请假的吗?”
王一博“嗯……我让别人帮忙的,你就在家里呆着哪儿也别去,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就这样,上课了。”
祁允“可是……”
祁允没说完,王一博那边抢先挂了电话。
大概下午五点钟左右,王一博回来了。
他看见祁允坐在沙发上,正好也抬头看到了自己。
王一博“吃饭了吗?”
王一博问。
祁允摇头。
王一博像预料到一般,说道:
王一博“给你带了外卖。”
然后走到祁允面前递给她。
祁允“谢谢。”
祁允接过道谢。
王一博冷不丁地突然说道:
王一博“昨天的事我已经请别人帮你在警察那里报案了。”
祁允一愣,放下手里的外卖,看着他说:
祁允“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的长相,没有人证啊。”
王一博“备了案也安全些吧。”
王一博转言。
王一博“昨天是怎么回事?抢劫?”
祁允“啊?”
祁允发出一个单节音。
她还记得,那个拿刀的男生说的原因。他说……离王一博远一点。
祁允敷衍地笑了笑,不去看他的眼睛。
祁允“可能……是吧。”
王一博“可能?”
王一博挑眉。
王一博“那就说明不是了?”
被他戳穿了谎言,祁允尴尬地埋着头。
祁允“那,你昨天怎么会在那里?”
王一博听闻,放下书包,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王一博“我是在阳台上看见某人回家的时候,那两个混混一直跟在她身后,她都没发现,作为正义的化身,我就不得不跑下去看看她了。”
祁允嘴角一撇,他倒是有闲心幽默了。
吃完了外卖,祁允背起自己的书包。
王一博“怎么,去哪儿?”
祁允“昨天和今天都麻烦你了,现在我回去。”
王一博将一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
王一博“你的房租我帮你要回来了,我这正好还空一个房间,你就住我这。”
祁允“什么?”
祁允满脸疑惑地望向他,后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一博“如果再遇见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每天就能这么幸运救你。那个出租屋本来就很偏僻,要是你有什么意外……”
王一博突然愣了愣,又说:
王一博“你妈那边也不好交代。”
祁允并不认为他还会替母亲着想,但她说:
祁允“你怎么知道我的房东是谁?”
王一博一下愣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得说了实话。
王一博“那是我妈妈的朋友。”
祁允倏然缄默。
王一博“现在,去帮你搬行李吧,走。”
祁允被他拉着站起来。他决定的事情根本不用她的同意,祁允默默跟在他身后,并未反驳。
祁允拉开柜子收拾着行李,王一博站在一旁替她放在行李箱里。
王一博“这是什么?”
王一博看见抽屉里有一个很有陈旧感的盒子。
祁允朝他看的地方望去,倏然瞳孔一缩,冲过去将抽屉掩住。
祁允“没……没什么,你先出去等等吧,我收拾好就来。”
王一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唐突的反应,然后还是站起身走到客厅里。
祁允连忙将房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她才安下心舒了口气。
走到抽屉旁,拿出那个陈旧的盒子——这里面就是祁允一直给王一博写信的那种信纸,和那本物理书。
祁允将盒子放在行李箱底,然后将其他行李放好,拖着行李箱走出去。
客厅里的王一博看她拉着行李箱,手上还抱着两个玩偶。
一个是上次帮她夹娃娃得到的柴犬，一个是猫猫玩偶。
王一博“你很喜欢这个?”
王一博意指猫猫玩偶。
祁允顿了顿说：
祁允“算不上喜欢,不过,是很重要的朋友送给我的。”
王一博点点头。
拖着行李箱,王一博领着祁允来到上次的咖啡厅。
祁允只以为王一博想买点东西回去,不过王一博对她说:
王一博“带你见个人。”
推开咖啡厅的门,只有寥寥几人,王一博朝服务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祁允避开视线,来到了上次坐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拐角处响起脚步声。
刘佳怡“王一博你这小子,早上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刘佳怡一边说一边走来,一眼看到了王一博旁边的祁允。
刘佳怡“诶,祁允也在啊。”
祁允也是有些惊异,没想到王一博说的人会是她。
祁允“佳怡姐好。”
刘佳怡“好,好。祁允,昨天你没受伤吧,那条小路本来就偏僻,哎,也不知道你要上晚自习,大半夜让你女孩子一个人走。”
祁允“我没事。”
祁允说道:
祁允“佳怡姐,不能继续租您的房子了,不好意思……”
刘佳怡“你这孩子,只要你平安就行了。”
刘佳怡又说:
刘佳怡“今天一大早一博就来找我,让我去给你请假还有报案,对了,你的作业还在我这,等会儿我给你啊。”
祁允“嗯,谢谢佳怡姐。”
王一博看着俩人,幽幽地对祁允道:
王一博“行了,见也见过了,去拿作业,我们回家。”
刘佳怡挑眉看了王一博一眼,转言对祁允悄悄说:
刘佳怡“你可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来找我的时候,那样子!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一样,我可很少见他这样……”
王一博“说什么呢,走了。”
王一博瞥她俩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回到家,祁允将行李放在房间里。
王一博“这个……本来是给小初准备的房间,现在也是用不上了。”
王一博突然说道:
王一博“但是,是你住这里,她应该也会很开心。”
祁允垂眸,没说什么。
王一博“以后,晚自习放学后都在上次的路口等我,如果我没时间,我会给佳怡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祁允一听,连忙拒绝道:
祁允“不……不用了。”
王一博“你出什么事,也不好给你妈妈交代。”
又是这个理由,祁允也并不认为他何时这么替自己母亲着想。
晚上九点多,王一博从自己房间走出来倒水喝,却看见站在阳台上靠着栏杆发呆的祁允。
王一博走过去,也靠着栏杆。
沉默一会儿,祁允侧过脸问他。
祁允“有酒吗?”
王一博“有,罐装,要多少?”
上次李皓文他们来家里过节,还真抬来了一箱酒,本来说好不醉不归,但因为当时王一博突然接到电话要去公司,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祁允勾唇。
祁允“先来五罐吧。”
不一会儿,王一博就拿来了酒,祁允拿起一罐酒拉开拉环,她看着王一博也拿起一罐。
祁允“你也喝酒?”
王一博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才说:
王一博“陪你。”
祁允愣了愣,别过脸,继而转身又靠着栏杆。
祁允“你昨天就是在这里看到的吗?”
祁允望着下面的大路。
王一博“嗯。”
不可否置。
祁允“这样,我敬你吧!”
祁允笑道：
祁允“昨天,谢谢你啊。”
手里的拉罐和王一博手里的拉罐碰杯,祁允一饮而尽。
王一博“你别喝这么快。”
王一博有些担忧地出声。
祁允将已经空了的拉罐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又开了一罐。
祁允“没事,我都好久没喝了,上一次是……中考完的时候。”
祁允“时间,真快啊……”
祁允略有所感道:
祁允“你说,如果我当时反对我妈再婚,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王一博就这样看着她,并没有回应。
祁允“其实真相挺唬人的,所有的事好像被冠上爱的名义后,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祁允又接着一大口酒。
祁允“你说,到底是谁错了?”
祁允“其实,谁都好像没有错。因为他们都是追求着自己爱的,只是……如果错过了就让他错过吧,为什么还要以着爱的名义伤害更多的人。”
王一博也一直没插嘴,就听着她慢慢道来。
祁允喝完第二罐,又开了一罐。
祁允“感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不然,我还是被蒙在鼓里,以前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是吧……”
王一博“我……”
如果当初你反对你妈妈再婚,也许我们就不会相遇。
如果我不让真相破晓,也许你现在还可以无忧地生活。
一切都是因为我。
王一博垂眸,继而有些深沉地说——
王一博“忘不了过去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明明是说给她听,却更像是说给自己。
是吗?一切也该结束了吧……
祁允“那……为过去的祁允,干一杯!”
祁允重重和王一博碰杯,然后又是一大口。
祁允“愿我今后一生努力,一生安宁,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一生努力,一生安宁,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王一博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
第二罐下肚时,祁允已经有些迷糊了。
祁允“王一博,上次喝酒我也看见了的,不过是在梦里呢,好多好多王一博……”
王一博“你小心点。”
王一博看她有些摇摇晃晃,忍不住想去扶她。
祁允自顾自地说:
祁允“后来我醒了,他就不见了……你会不会也不见啊……”
王一博“不会。”
王一博扶住她回答。
祁允“王一博……王一博”
王一博“我在。”
王一博回答她。
祁允“有两个小混混跟着我……他们告诉我啊,要离你远一点,因为别人喜欢你。”
祁允“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呢?为什么呢为什么……”
祁允“为什么她们都比我优秀呢……为什么呢,明明我在努力,我很努力……”
祁允“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
祁允“跟你一起好像很危险,他们在威胁在恐吓……”
王一博“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王一博两眼深邃。
祁允“为什么这是真相……我不想要真相……”
祁允“为什么我们父母之间要有那么多恩怨……”
祁允迷糊地嘀嘀咕咕着。
王一博扶着祁允,将她安放在床铺上,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祁允躺在床铺上,最后一句轻轻地喃语……
祁允“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喜欢你……王一博……”
原来,昨天她遇见的事也是因为自己。
王一博有些挫败地坐在客厅，若有所思。
—王一博视角—
昨天通告赶完回家已经九点半,趴在阳台想看看她是不是平安到家。
等了好久,却看见有两个人似乎在跟踪她,脑海中什么也没想,就冲下楼去。
幸好来得及,我们一起躲过了那两个人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带她回了家。
可能我的语气有些不好,让她坚守了好久的防线在那一刻崩塌……她像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在我面前嚎啕大哭。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就听着她歇斯底里地发泄。
她的神志哭得有些不清,闹着要回家。
情急之下,我只有拿起水杯,想泼醒她。
她却耗尽所有的体力,倒下了,也好,好好睡一觉吧。
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佳怡姐的咖啡店,交代了所有的事后,我才舒了一口气。
我的第一反应竟是不能让她再受伤害,我向她提出住在我家,没给她留下任何反对的余地。
我怕她拒绝。
祁允,何时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在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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