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师师着急忙慌地去帮二姐姐,被蚕豆豆轻松一避。
蚕豆豆放下肩上的担子,抹了一把汗珠。
“师师,你怎么来了?”
“我帮忙担十趟。你歇会吧。”
“不用,今天施了粪肥,很臭,你别过去了。”
“你能做得,我就能做得,啰嗦什么!”
没等蚕豆豆拒绝,她就挑起了那担子。
相比蚕豆豆,她往日喂养牲畜,采采野菜,做做饭,重活干的不多,她咬牙坚持着。
村里大多是一家之主下地干的体力活,妻儿子女帮帮手。
蚕勇不在家,一家子的活全落在了蚕豆豆身上。
“二姐,我们是师师的朋友,我也想帮忙。”
虞桑打着体验生活的借口,成功加入了担水大军。
桑瑾不让,但虞桑坚持。
沉,死沉死沉的!原本笔直的腰背,一下就立不起来了。
桑瑾放好俩人的背包,一路战战兢兢地护在一旁,越走越嫌弃这越来越浓重的熏人的气味。
肩膀没使过劲的年轻一辈,基本干不了这活。
撑不起这重量,也保持不了平衡。
排着长龙的队伍只有蚕家女眷下场。
其她人都在一旁给备了水和吃食。
不过蚕豆豆没人送水来,她说阿奶身体不舒服,休息去了。
咦?早上那中气十足的老太太,真没看出来哪里不舒服。
不过这话,也只在心里说说。
仅一趟,费掉了虞桑九牛二虎之力,肩肉疼得直冒冷汗。
这还是桑瑾偷偷在一旁卸掉一大半重量的结果。
第二趟说什么桑瑾也不让她动了,他主动干起了这辈子上辈子都没干过的苦力活。
这么一看,这孩纸还是挺善良的!
虞桑悄悄给他贴了个标签。
有了帮手,蚕豆豆让妹妹带着虞桑回家备梅子水。
这活一时半会儿可能完不了。
经此一役,村里多了个谣言。
蚕豆豆要嫁到镇上去了。
这个传言自然是因为桑瑾帮蚕豆豆干了一下午的活。
当晚两人歇在蚕家。
虞桑精神力强于常人,外头的议论自然被她听进了耳里。
桑瑾知道后,差点抡起两条支不起的胳膊,暴揍传谣的人。
虞桑笑他,你这副丑样子,把你跟豆豆凑一对儿,是抬举你了。
把桑瑾气得晚饭都不香了。
他也知道,虽然说她不愿回蚕家,但对蚕家的几个姐姐,还是挺有好感的。
桑瑾问她,看过了家人,她有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做?
她也不知道。
蚕豆豆两姐妹确实过得不易。
她或多或少能帮上忙,可这也同时将祁家彻底暴露了。
蚕勇跟他妈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并不想给养育她的祁家带来麻烦。
村里小年轻一般十八九岁成婚。蚕家奶奶将蚕豆豆留到了二十一岁还拒绝别家上门提亲。
是对方出的礼金不够还是另有隐情?
蚕师师一直在争取去镇上打工,可蚕奶奶宁肯让儿子出去,也不同意两姐妹出了这片山,这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没摸透?
怎么处理,她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二日,两人告别豆豆和师师,她们都很不舍。
她们想等大姐姐过来认识小钰呢。
俩人都默契地不跟林学权碰上面。不过一般隔个一两天,蚕丝丝都会送肉过来。
虞桑说,下次来,给她们带特产。
几人依依不舍告别。
“他们是来游玩的,不能一直待在村里。”
师师对上姐姐不舍的表情安慰她。
“嗯,我知道,只是小钰给我的感觉跟师师一样……”
两姐妹心照不宣的一眼。
两人一个激灵,怎么没见阿奶?
桑瑾为有个安静的夜晚,刻意让大家忽略了一个人。此时老太太正做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梦呢。
搓了一夜,总算摆脱了那股子臭味,桑瑾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
“我想一会天黑了去看一下蚕丝丝一家。”
虞桑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他。她知道昨晚上他就待不住了。
“去吧,不过你既然说走了,就小心着点。免得他人以为你另有所图。”
“唔…”
虞桑精神力控制还无法随心所欲,外放后除了探听基本不能有别的能力。
这可能跟这个世界是低等文明有关。
桑瑾也没指望她隐藏身形。
其实他们想太多了。
村子不通电,一入夜,外出的人寥寥无几。
背包暂时存放在密林入口,轻装上阵。
他们很顺利来到蚕丝丝的家门口。
几个小娃高潮迭起的玩闹声,院子里的狗叫声,屋内夫妻低声说话声。
听了一会墙角,虞桑就拉着桑瑾离开了。
看样子,林学权对蚕丝丝还是可以的。
其实对所谓的血缘亲人,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就是来了这世界一遭,总觉得格格不入。
可能跟她从小有意识有关吧!
她想找寻世间的羁绊。
让她真实感受,她活着!
不然她来人世的意义何在呢?
她又一次在思考,她是为了什么而来?
听师师说密林叫角斜林,入口有一条小道,鲜少人走,布满了枯枝树叶。右边是裸露的山体,左边一排十几米高的大树。
像极了守卫密林的士兵。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树叶之间漏出几缕月华之光。
桑瑾由着她拽着自己手腕,快速往里奔驰。
虞桑心想,她心里烦闷,可桑瑾并不知道,这样狂奔,这家伙估计在揣测她在发神经吧?
只轻轻一回头,脚下一个踉跄,踩了一堆枯枝,身体随后倒去。
在她一脸讶异的神情下,桑瑾被带了下去,不偏不倚碰在了唇上。
虽然已控制了力道,还是令柔软过分的唇瓣变了形状。
只两秒不到,桑瑾就翻身而起,扶起了还处在失神状态下虞桑。
他淡定地询问,“都是枯枝,摔疼没有?”
虞桑双眸蒙了一层水雾,“疼,手指压折了……”
“我看看。”
桑瑾轻抚上她的手指,月光像是长成了绷带的形状缠缠绵绵绕在指间,莹莹发光。
他带她慢慢走到角斜林存放包裹处坐下。这下换桑瑾牵着她的手了。
直到指间再无痛感,他也没放开。
虞桑不得不主动抽出,“我…好了,不疼了。”
桑瑾不答。
刚刚她摔下去时,他其实是可以拉住她的。
但他没这么做。
她将他一并扯下去时,他也是能反应过来的。
可他也由其发展。
他甚至计算好了哪个角度摔下去,能刚好对上。可以说,那个吻,是他算计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她跟霍启的纠葛,他一路都看着。现在看不明白的好像是他自己。
“桑瑾…”
“我总觉得我在这里格格不入…”
桑瑾回神,平静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跟这个世界不太融合。
你可能不理解,我有很小的时候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小的时候的记忆,这并不出奇。”
“我说的很小,小到出生那一天……”
虞桑偷觑了他一眼,确认他没有大惊小怪,继续说,“我记得我那天差点死在那座山上…”
她指向那座荒山,山上树木不太高大,稀稀疏疏。
“那里草特别密,是虞司出现救下了我的小命。”
她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桑瑾侧过半边脸,“然后呢?”
“然后就被捡回去当了虞妈妈的女儿。
除了霍老师和你,我跟谁也处不熟。
包括对我极好的虞妈妈和祁爸爸。总感觉有一层似有若无的隔阂。
我感觉世界在排斥我。
近日越来越严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脱离我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