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呢……”赫良不敢大声说话，否则脸上的伤口又要迸裂了，他努力压着声音说，“她说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她虽然很关心你，但是看到你现在受伤的样子她总是忍不住，昨天晚上把心里话都告诉我了，让我给你转达。”
——————昨夜
洗去手上的血迹，囡囡把水盆里的水倒进院子里的下水道，纳雅正在床铺上整理东西，“纳，纳雅……”纳雅抬起头，借着油灯的光，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囡囡，“囡囡啊，还没睡吗？”，纳雅熟练的虎族口语让她的心颤了一下，仿佛有人在她心头摸了一把，刚想说出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一股酸劲涌出，眼泪就不住地流，“有事吗？”纳雅温柔地问道，随即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她面前，“有事要和姐姐说吗？”，纳雅说完自己愣了一下，鹿族语只有一个姐姐，而虎族语对有无血缘关系的同辈女性长者的称呼是有区别的，自己刚才似乎用的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可是还没想完，囡囡就一把抱住了她，低声呜咽随机变成了阵阵哭声，“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姐姐赫嫣自从听说了纳晓东的部队被鹿族第三兵团围剿后一直寝食难安，爱人纳德在拳击场上被鹿族人几乎打成重伤，“哥哥如果垮了，我们这个家就完蛋了……我，我有几次见到他想寻短见，我真的好害怕，我又不敢问他，他难道没想到嫂嫂和他女儿吗，我那个侄女她还那么小……要是……”囡囡再也说不下去了，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和纳雅在一起生活工作这么多天，自己其实在心里早就把纳雅当做姐姐了，在虎威城中，除了国际医院外都充满着敌意，过去的记忆带来的创伤再度被唤醒，纳雅温暖的怀抱让她平静了下来，熄灯后，她就像小时候睡不着和姐姐说悄悄话一样，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纳雅。
“过去，我们夏天热得睡不着，就会在院子里数星星，爷爷给我弄了个小吊床，我们家的保姆阿姨坐在旁边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给我扇扇子……后来爷爷有一天突然告诉我说我长大了，告诉让他麾下的教头指导我武艺，他自己监督我功课，那样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囡囡？”囡囡的脸上带着泪痕睡着了，纳雅回忆了一下她刚才说的内容，想着白天怎么和赫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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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良还没来得及消化纳雅的话，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走出门后院子里的人都在看门外发生了什么，只见屋外一辆马车拖车几个布袋子，“什么东西，这么难闻……”“装的死人？”，纳雅看了看马车告示牌上用各国语言写的通告，几个参与策划鹿穆惨案的已故大臣被鹿族军队开棺戮尸，被马车拖着游街示众，后面随行的几个步兵拿着鞭子抽打着袋子，跟随的人越来越多，纳绯咬着牙跟了上去啐了口唾沫，纳雅不放心她一人出去，也跟了过去，随后马车停在市中心的广场，广场中央的纪念碑没被拆除，只是最下面为尼鲁歌功颂德的浮雕被黑布包裹了起来，处刑台已经预备，还有几个活着的参与者被锁在囚车里。
“先处理死人吧。”塔毅示意传令官，他没有通知纳雅，因为他相信纳雅一定会来看的。
“好，这些人罪有应得，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这些人让强哥我恨得牙痒痒。”光头强看到一具尸体连着被丢进火坑时站起来拍手叫好，围观的虎族人都交头接耳，讨论过去那些人都做了什么。
纳杰尴尬地坐在和塔毅间隔两个人的座位上，他不敢面对四周人们的目光，他仿佛听到有许多人在议论他，这种不求生但求死却求死不能的感觉让他极度痛苦，唯一能支持他活下去的就是北边的部队能打回来，“哪怕到时候真把我当叛国吊死我也心满意足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低着头。
虎族人相信人死后只有在土地里才能在心中的那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看到被鹿族军队挫骨扬灰的几个人，那些还活着的受审者在囚车里瘫软下去，鹿族特务从角落里把他们揪了出来，一齐送到虎威城。
“你他妈的害惨了我，老子签那个字就是看你的面子，你他妈根本没说要杀那些鹿族人，我xxx你妈……”一个人被鹿族兵拖拽的时候痛哭流涕，在臭名昭著的《鹿穆处理办法》上签字的人都被鞭挞，有的挺了过来，有的则没有，因为里面没提到杀害俘虏，仅仅是参与制定进攻鹿穆的计划，而被查出和末代伊穆王制定屠杀鹿穆人的计划的人都被鞭打后，用抬枪处决，罪责最重的则是向伊穆王提议的大臣，他已经去世了几年了，塔毅命人把他倒吊起来，行刑队的十把枪对准他一起开火，随后被装进一个箱子中，“这些遗体会被烧成灰然后灌进鹿穆惨案纪念碑前的跪像。”。
专程从鹿族各地来观刑的人爆发出了一片叫好声，纳绯身体往后倒了一下，纳雅扶住了她，纳绯此时眼圈红了，靠着纳雅哭了起来，“我好想回家啊，我想回鹿族。”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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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找到陛下，没人知道陛下去哪里了。”尼世铮的心放下了一半，尼鲁的下落成了一个谜团，有的人说他藏在虎威城错综复杂的地道里，有人说他自杀后被藏起来，也有人说鹿族军队的火炮把他炸碎了……各种传言闹得蓬谷镇也是满城风雨，不过比起尼鲁的失踪，鹿族军队停止进攻的消息倒是让所有人都放下心来，“报告殿下，这是前线的信使。”
老营骑兵的信使进门后把萨磊的信交给他，他们显然不知道尼世铮已经即位，还称呼他为“殿下”，
“可是鹿族的使者说，要您命令他们向鹿族军队投降，或者让他们就地留下武器马匹立刻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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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紧急任务，我们要抢在鹿族人之前去那里等着，记住，已经要让他们以为是马匹武器是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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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磊看着恋恋不舍地看着马车上装箱的马刀，随后和一千多号人坐在小山谷，等待缴械，“妈的，殿下要是不肯打，我们和鹿族人拼了。”士兵们开始议论纷纷，“殿下说……”萨磊话还没说完，一群持枪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都老实点！”，领头的正是纳晓东，纳晓东和萨磊认出了对方，萨磊还没弄清楚情况，纳晓东走过来揪住他的领子，“这些东西借来用用。”“……”见萨磊没搞清楚状况，纳晓东把他推了一下，“谁敢动打死谁！”，这些持枪的虎族人把萨磊和他的部下们用绳子绑了起来，“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萨磊趁周围没人低声问纳晓东，纳晓东使了个眼色，“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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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流寇。”第三兵团的总兵气愤地锤了锤桌子，“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副官低声询问，“消息一定是蓬谷镇泄露的，不然这些流寇怎么能派人一边阻击受降部队，一边把那些俘虏运走。”“将军也不必担心，不过一千多号溃军罢了。”
等鹿族部队拜托游击队的骚扰抵达预定地点时，只剩下一片狼藉，从虎威城撤退的骑兵在虎族游击队的带领下已经和桑小凯的狼族民主阵线的部队汇合，即使如此他们的力量依旧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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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不能编入战斗序列，得先过思想关。我的意思是，老带新……”“谁老谁新啊，老子砍豹族人的时候你们……”一个发牢骚的老兵被萨磊制止了，由于纳晓东是纳杰的儿子，和这支部队里的军官比较熟，思想工作交给他来主持，“他们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是让鹿族的第三兵团吃了不少苦头，而我们对付鹿族人总是把期望压在大兵对决上，从边境开始，第一线，第二线……最后首都也没留住……”萨磊说到这里时，老兵们沉默不语，前所未有的失败让所有人信心大减，鹿族人似乎真的收到了他们神明的眷顾，军队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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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毅站起身看向举着火把的赫贞，“一切准备就绪，陛下请。”，塔毅接过他的火把，走向引线，这是刮起了一阵风，险些吹灭火把，赫贞见状挡在上风处，塔毅没有管他，犹豫了片刻，点燃了引线，火焰顺着引线走向尼鲁雕像的基座，一声巨响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尼鲁立马扬鞭的雕像被炸成三段，“取下头颅，拉到圣鹿城，要建立一座博物馆收集这次北伐的所有战利品。”
士兵一拥而上，把尼鲁雕像的头部敲了下来，用布包裹丢进一个囚笼状的盒子里……
“纳雅小姐在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几个穿禁卫军衣服的人来到医院前，拿出一纸公文，纳雅安排了一些事情，跟他们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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