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双翅，和啻吻默默立于炜寰身后。
镜中，天，地，日，月看上去都是交叠在一起，快速地轮转。
山岗下的皇城在度厄的幻境被破除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
这一方天地好像在我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出口到底在哪里呢？
我闭上眼，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不由得想起了周公的话。
他说把破碎的记忆重整后，放在乾坤袋里带回去，还有墨羽珠里放了回来的线索。
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握着啻吻的手有些冰凉，他微微蹙着眉看着一望无际的红毯一样的平原。
“你们是什么时候潜进来我的记忆里的？”
我想起来了，在裂魂宫里，啻痕刚生出翅膀时被灵阜权杖里的赤魂兽攻击了，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用玄枝之火救他的时候，啻吻的魂魄和啻痕正在抢夺那具身体的所有权。
后来，椒图来了，我就昏迷过去了。
“你被椒图救走的时候，我那时的神识也是浑浑噩噩的，想着不能离开你，就拼尽全力冲着你的身体扑过去。”
啻吻回望着我，嘴角噙笑，那是种望穿秋水终有所得的庆幸，“等我们把这些事料理完了，我们去还愿。”
“你什么时候信神了？”我莞尔。
“自从遇到了你！”啻吻眼眸深深，“在你的神识里偷藏了那么久，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哟，大彻大悟了，可不能出家啊！”我哂道。
啻吻在我耳边低语，“你那么香，我怎么舍得。”
我心中颤抖了一下，仍压下心神，轻佻的情话好久没听，这光天白日的，有点......污耳朵。
“咳......咳......”炜寰终于平覆了情绪，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你们能不能把我当个人？”
“不能，你明明是条蛇。”啻吻对他毫不客气，一点也不理会他刚刚经历的悲恸。
“好，我就是蛇，现在外面打得......”
炜寰的话没说完，突然又地动山遥起来了。
原本头顶是一平如镜的金色海洋，一下子就成了海潮汹涌，波浪滔天。
紧接着“咔咔咔”的爆裂声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承受不住那幻境似的，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天要破了——”炜寰第一个嚎出来。
我脖颈处的墨羽珠开始嗡嗡地震颤，它也察觉到了这幻境将崩塌的灾难。
祭出玄枝灵力，催动天罡阵，眼前银粉簌簌，阵形打开。
“你们快进来——”我变幻阵形，尽量让空间显得更大些。
半晌，都没有人回应，我转头，却见啻吻和炜寰的身体诡异地开始碎裂。
他们的身体像两片姜饼人，闪着细小的火花，由身体到四肢炸裂开来，碎成一片片，飘散在空中。
“阿巫，记得把我们带出去——”
啻吻最后的声音在落在狂风中，被天上掉落的小鱼虾卷入风中，消失了去。
难道这就是周公说的破碎的记忆？
我手忙脚乱的四处抓着这些碎片，费了好一翻功夫才把他们收集在乾坤袋里。
眼见天空上的海洋像四处漏水的船舱，大雨大浪倾泻下来。
“阿巫，带好记忆碎片，快从天上冲出去，铜镜破了，你的神识得赶紧回去。”
脑海里玄灵柯的声音响起。
我顶着天纲阵的护盾，催动体内真元，在呼啸的海水还没有把我吞没之前，像一柄飞驰而去的流星锤，把天空砸破了一个大口子，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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