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公主完婚的那一日。
燎燕城中热闹之极。
锣鼓震天,火树银花的迎亲队伍排满了整条皇城大街,像长长的火龙。
空中的礼炮烟火将黑夜映照的璀璨如白昼。
十里长坡桃花开得正妙,我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带着身后绵延的锦绣花轿迎娶美娇娘。
凤袍霞帔,十里红妆,寒风卷着花香,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一切都是那么,梦幻迷离,让我沉醉不愿醒。
当酒宴散尽,明月高照于楼台之上,这一场迷糊的荒唐戏都仍旧没有落下帷幕。
我在宾客席上被灌得酩酊大醉,被身边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入到洞房。
房中龙凤红烛垂泪,我睡醉眼惺忪去挑新人盖头。
竟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眼前的人唇红齿白,眉眼盈盈地看着我笑。
那种诡异惊得我一身冷汗,散开了全身酒意。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我环顾四周,人身陷入一片猩红之中。
只有眼前拥有和我一样容颜的红衣女人和我并排坐在床边,神色越看越木然。
突然,屋外一声笑声夹着八分雄厚的内力,用音波的方式传来,惊飞了窗外一片纷飞的寒鸦,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屋外又响起白天,那道士哈哈大笑的声音,“...你得拿起你的爱人...射向你的敌人...娶了你的前世...方得解脱...”
只是那声音不同白天的正常,就像是用指甲刮在生绣的铁片上,嘶嘶作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循环反复,不眂不休地攻击着人的神经。
那声音穿透长夜的寒意,破空而入,像钻头一样使着劲往我的耳朵里钻,那床边的女人也捂着耳朵在床上打滚。
“怎么回事?”我的头越来越痛,像钝刀子割肉,一道道地划开血红的口子。
哇的一声,我喷射出来一口鲜血。
而床上的女子也不好过,同样脸色惨白,同样是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一声琴音,开始是行云流水般波澜不惊,后面突然转为慷慨激昂,如大风呼啸,如猛士咆哮,又如雷霆震怒,很快,便将那笑声压了回去。
“阿巫,你必须要争脱世俗的囚笼,我们必须融合在一起,共同抵抗庞统的阴谋。”
床上的红衣公主大喝一声,抛出一颗种子猛地撞入我的胸口。
我只觉胸口一滞,那颗种子钻入了我的心脏融合了进去。我调动周身内力之气,只觉雄浑浓重的真气沿着全身筋脉躁动难耐,上蹿下跳。
“不要妄动,跟着我的节奏,控制那团火焰之力。”一个熟悉的男声在我脑海中响起,“以意识动丹田,顺时而转,从大圈到小圈,层层叠叠......”
“啻吻......你是啻吻......”当无巫玄枝的种子在我的体内深根发芽的时候,就在那么的一瞬间,脑海中记忆碎片的拼图,好似完全合拢了一样。
所有消失了的记忆就像漫天的流星划过黑暗,将我那黑洞洞的脑海照得雪亮。
一切和啻吻在一起的时光,成为那一颗颗光点,一点一点连接成片,再一片一片成为变幻的可以流转的画面。
太平花下的私语,紫竹阁里的怨怼,练兵场上的法器相向......一切一切光影流转的过隙云烟,全部都回来了.....
我的记忆恢复了,原来自己拥有了如此丰富的感情记忆,啻吻给了我太多太多,怎么会被我忘记了。
突然间的感情如充沛雨季里的潮湿,覆盖在新获得的记忆上,像疯长的青苔,漫无边际的疯长,几呼将我淹没。
我喉头哽咽,泪水充盈进眼眶中,像蓄满了雨水的春池,仓惶扩散出来。
心中的激动又如蔓蔓荒草,一烧便连绵而至,将天边的云霞一道都统统烧了个干尽。
我双手颤抖,嘴中尽是血猩之气,后背蝴蝶骨处又开始瘾瘾作痛。
前尘往事粒粒在目,已全然没有了之前失去记忆的惶恐和慌张。
“啻吻在哪里?”我猛然反应过来,花榕所说的3月之限期知道还有多久,周公之前和我说过镜中日月和镜外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