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斜阳衔山,我起身推开窗户,西门外的天幕缀满鲜艳的彩霞。
“你醒了。”
我循身低头看过去,朏十三靠着一个沉垫垫的大袋子,盘腿坐在屋檐下,头上还顶着块点心,应该是等得久了,看到我探身看过去,它就一把推开那囊袋跳起来,头上的那块点心摇摇欲坠地晃荡了两下,给人一种摇摇欲坠感,但很快就找到了平衡点。
它扶着点心,抬头看着我,眼框里有晶莹的东西,几番欲言又止,摸着尾巴扭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起起,你别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回来和我们在一起,就好开心了。”
一觉睡足,心中的烦闷和焦躁情绪早已一扫而空,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便是顺眼了许多。我笑着没答,伸手拈起了它头上顶的那块点心,问,“这个是带给我吃的吗?”没等它答,便扔到了嘴里。
朏十三的鼠脸顿时泛出了喜色,三步并两步地蹿上了窗户,巴到了我怀里。
“呜......”它眼框里那泛滥的小金豆一下没忍住,像串珠一样往下掉。
我拍了拍它的后背,示意安慰,指着那个大袋子问,“那是什么?”
朏十三收住眼泪,“那是灵阜让我带给你的,都是你以前的东西。”
以前的东西?我思忖着,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一手捂着胸口的朏十三,防止它掉下去,一手俯身探手,把那个袋子勾了进来。
那个袋子不重,好像没什么东西,我放在手中掂了掂再抓了抓,奇怪地对朏十三道,“没什么东西啊。”
“这个是乾坤袋,是灵阜让我交给你的,他们要对付嶂城的瘟疫,暂时过不来,他说这个袋子,需要屏气凝神,调动内丹才能开启,你试试。”朏十三说。
“哦,这么奇巧啊!”我将囊袋竖放在桌子的中间,摆得活像个供品,睁大眼瞪着它。
“快调息啊!”朏十三催促道。
“我不记得口诀了。”转眼,我像只焉了的茄子。
“你静下心试试,以前是啻吻带你进入修炼内丹法门的。”
“我试试。”看着朏十三鼓励的小眼神,我盘腿坐下,闭目凝神。
口诀是什么呢?我将眉毛拧成了结。胸中的内丹气息始终调不出来。怎么会呢?昨天和啻痕交手的时候,那股真元是怎么调动出来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就凭空出来了?
我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把心一橫,说道,“十三?你把我床边的那把剑拿过来。”
朏十三不解地问,“你要剑做什么?”
我说,“拿那把剑砍我。”
“......”
我解释道,“我的真元要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调出来。”
朏朏听到我的话,满脸悲情道,“不是吧,你再想想,风险太大了,万一不出来,我不是把你砍死了。”
我催促道,“你快照我说的试试。”
“......”
朏十三如何不想,也只得拼了命地拖出那把水晶剑,扛了过来。
“砍我。”
“灵阜搞什么鬼,他想害死你吗?”还没砍我之前,朏十三却用那把剑戳向那个囊袋,恨恨地说,“如果起起死了,我会恨他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激灵,恨?难道是当时那满腔的恨意?
“我知道了——”我惊叫出声。
“知道什么?”朏朏满脸疑惑。
“你和我说说现在魔龙的罪行,那天我是在极度憎恨他的情况下调动真元的。”
我压制住其他心思,脑子回忆那天面对啻痕时的感情,那是一种滔天的愤恨,那种怒火就像修罗场上的死人聚集出来的暴戾之气,是的,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想杀他?恨他做了什么事?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让我那么恨他?那种没来由的深仇大恨瞬间笼罩着我,后背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你...你的后背在冒黑气......”朏十三张大了嘴巴瞪着我,提起的剑不知道该怎么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手足无措地呆在那里,看着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