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调入内侍一职,也不用值守巡防,除了照顾皇子的饮食起居,其他的事也很清闲,我便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丹药的炼制上。
那天得到皇子的首肯,我便捡了一个空置的柴房,把新的炼丹炉和百子格药材柜搬了进去,布置成了一个专用的炼丹房。
诸事准备妥当,参照那本《炼丹秘籍》,几番尝试,除了能制作些应付普通止疼疗愈的初级药丸,对与那些奇门仙丹的高品阶炼制,仍旧是不得其法。
在此之前,我并不是一个欲求很高的人,幼时沉溺于树木鸟兽世界的呢喃呓语,总觉得那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那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可是哪料人世多风霜,失去了父母的庇护,方知强大自己才能护佑所爱,便是竭尽所能的去习得参天大树之能。
如今我日日精进,夜夜研习,炼丹炉换了宫中最好的,奇花异草也尽我取用,还有一本仙狐所著的秘籍,如此强大装备之下,技艺都得不到跨阶级的提升,实在让自己深感羞愧。
当我百无聊赖的叼着根枯草,眼神茫然的望着丹炉里的火。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正觉得奇怪,这殿内还有这般大胆的宫娥么,敢进得内殿,还能这般肆意的笑。
我好奇的走出柴房,只见殿前飞檐斗拱之上,一位体态娇媚,眉眼神情间却明丽爽朗的女子,坐于青瓦上,她青衣罗裳,裙裾飞扬,左手握一把短刀,刀柄间的红宝石,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右手持着一个精致的白玉葫芦,少女正张开樱桃红唇,豪放不羁的仰天饮着葫芦中的琼浆玉露。
她见到我注意到她,便是悠然身起,将玉葫芦系于腰间,飞身一个跳跃,如旋转着下落的花瓣般,翩翩然落了地面。再细瞧去,这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玲珑剔透,顾盼流转间清丽脱俗,煞是好看。我活过这些年头,神奇灵异的事情没少见,当下便觉这女子自是不凡,遂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行礼道:
“敢问姑娘……”
硬生生,没等我把礼行完,那青衣少女便是一把抽出短刀,手腕处裹挟着凛冽的寒风迎面刺来。我立马回神收腿,后退一步侧身避让,这一刺虽说夹着些许剑气,却感觉不到她的杀意,况且对方也是一名年幼姑娘,我不得不频频闪躲退让,没有了解原由的情况下,并不愿抽剑使出硬招。
我招招退让,她却步步紧逼,我急得连声大呼,
“敢问姑娘和在下有何恩怨,且先道明,再打也不迟啊!”
似乎是我的这句呼喊起了作用,只见她收步回撤,于我一仗开外处,收刀而立,大胆热烈的眼光盯着我,忽而又笑得花枝乱颤。我疑惑不解,怎么寻思也,找不到曾经认识过这号头疼的人物。
她忽的又用娇柔魅惑的声音道:“云起哥哥不记得奴家了么?”
“……”
“三年前,你后山救治的小狐妖还记得么?”
青衣少女勾着眉眼,轻声提醒,脸颊上飞起两片红云,似天边的红霞般明艳动人。
“你是……那只……受伤的红狐?”
我瞪大了眼睛,惊奇得像后院那半截木桩子,傻傻的怵在那里,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
“你怎么……能……幻化人形了?”
“嘿嘿,云起哥哥不请我坐坐么?你在这太子殿,让我好一番苦找。”她俏皮的上扬嘴角,道。
“嗯嗯,难得见故人,坐下再聊。”我收起激动的心神,请她入侧殿坐下,泡了壶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