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犹豫了一下，但在这时，他在高楼凛冽的风中看见了沈巍的眼睛，那双眼睛深深地装着他，连同夜色一起，浓郁得化不开。不知为什么，看见那双眼睛，赵云澜不由自主地松了手，连同自己的小命一起交给了沈巍。
下一刻，他就这么被沈巍硬生生地拖了上去。沈巍看起来斯文得不行，手劲却大得异于常人。赵云澜的手腕被他攥得快没知觉了，手指发紫，衬衫袖子蹭到了胳膊肘上，小臂上给磨掉了一层油皮。
然后，沈巍一把抱住他，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那双抱着他的胳膊几乎要勒到他的骨头里，近乎一个失而复得的拥抱。赵云澜一低头，发现自己手腕居然被沈巍捏青了，另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起。赵云澜轻轻挣动了一下。沈巍立刻回过神来，松手放开了他，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
赵云澜老于世故，很会察言观色，他眼神一闪，从沈巍这笨拙的反应中，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他以前认识自己吗？
不知何时出现的林音，走了过来，赵云澜注意到，林音似乎有点狼狈，看来，刚才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回过神来，与沈巍说：“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一会我估计要给龙大当钟摆整点报时了。”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来一包湿巾，一边把胳膊上的血迹和灰尘擦掉，顺便递给了沈巍一张，“擦擦手。”
他似有意似无意地碰了碰沈巍的指尖。沈巍避之唯恐不及，猛地一缩。
赵云澜深知进退有度，试探了一把后，就装作不经意间转向旁边瘫坐的女生。
之后，几人经过了一场对话，他们将女孩带去了医务室。
在路上，赵云澜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李茜。”
“哪个学院的，几年级了？”
“……外语学院，研一。”
“本地人？”
李茜迟疑了一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说吧，刚才是因为什么？”
这一回，李茜不说话了。
赵云澜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叫李茜的女生眼下有一抹浓重明显的青色，目光无神，眼睛里都是血丝，印堂发黑，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倒霉相。
“这个女孩有问题”他想。
到了校医院门口的值班跟值班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把李茜交给了沈巍，自己叼着烟站在了门口。
龙城大学的校医院门口有一条人工凿出来的小河，小河上面架着一座桥，赵云澜懒洋洋地趴在木头栏杆上，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手表上喷了一口烟，白烟很快就散去，表盘中间凝出了一层浅浅的白雾，一个老人的脸在里面若隐若现，似乎透过表盘与他对视。
“老大妈，”赵云澜挑挑眉，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您是哪一方神圣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巍为赵云澜上药。
与此同时，看着李茜的林音，也没有闲着。
“很累吧？”林音突然说了一句。
林茜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嗯，嗯，还好。”
“我说得不是这个，你知道得”林音步步紧逼。
李茜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起来，眼神躲避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音看着她这个，轻轻地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你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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