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克丽丝小姐是个神秘的人。

周围的孩子都不敢靠近她，说她是个女巫，是以孩子们的鲜血为食物的吸血鬼——这个说法就和翼所说的“会吃人的妖怪”一样。但无论是哪个说法，克丽丝小姐都没有做出反驳或赞同的说明，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克丽丝小姐是个很优雅的人，我们大家都这么认为。她无论是打扮、举止、言行，处处透露着古代的贵族小姐或是公主殿下的优雅。

她是我非常仰慕之人，又美又聪明的女孩子。

我和克莱曼思都非常喜欢从远处看着克丽丝小姐。她和自己的父母一起散步，或是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读书，或是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每一个举动都透着温柔。

“她真像女神。”克莱曼思这么评价。

“我倒觉得他像古代的贵族小姐或公主。”我说。

她似乎经常对人说一些虽然古怪，但是准确到超乎想象的“预言”，或者是明明没有看见过，却又如和别人一同经历过的过去，比如说刚才——

“你身上……有诅咒呢。”

那个画面……不是梦境吗？

在“梦境”中感受到的恐怖感又瞬间袭来，蒙蔽了我的喜悦。

大人们经常告诫孩子们，千万不要和克丽丝小姐说任何一句话，甚至不要靠近她，看到她，就要远远地躲开，因为她是个比女巫还凶狠的人。

她是恶魔。

她真的是恶魔吗？世上会有这么美丽的恶魔吗？

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所以她总是一个人。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我有一个住在里昂的表哥——劳伦斯·柯贝尔，每逢寒暑假总会过来找克丽丝小姐，虽然也被克丽丝小姐开过玩笑，但他依然很喜欢克丽丝小姐。他是真的喜欢克丽丝小姐吧？因为他说过，他长大后会和克丽丝小姐结婚。

但是，人类能和“恶魔”结婚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所以笑着答应了的克丽丝小姐一定是个人类，只是比较聪明罢了。

但是，刚才……她确实说出了只有恶魔才会说出口的话。

她……真的是恶魔吗？

我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呼吸着。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在数秒的挣扎后，我强忍着疼痛，向家的方向走去。在跨进家门的那一刻，我昏倒了过去。

“黛西小姐？”

是幻觉吗？我仿佛听到了克丽丝小姐的声音。

朦胧的灯火在眼前闪烁，复古的旋律在耳边逐渐清晰。那是一首我没听过的乐曲。

我转过头，克丽丝小姐笑着看着我。

“克丽丝小姐？”我吃了一惊，“克丽丝小姐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理所当然，黛西小姐。”克丽丝小姐笑道，“这儿是我家。”

“我为什么会在您家？”我问。

“你突然走到我家，打开了大门，然后就昏倒了。”克丽丝小姐回答，“听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

“是的。”我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那最后趁现在赶紧去动手术，如果成功了，能活得久一点。”克丽丝小姐说。

“克丽丝小姐什么都知道呢。”我说。

“当然，我什么都知道，只要我想知道。”克丽丝小姐笑道。

“所以……克丽丝小姐真的像大家口中所说的……是个恶魔吗？”我问。

“恶魔？”克丽丝小姐又笑了，“真是个有趣的猜测。”

“不是吗？”

“当然不是。如果我是恶魔，你就不会再醒来了吧。”克丽丝小姐回答。

“也是呢……”我说。

“你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克丽丝小姐站起来，“快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我看了一下时钟，指针向晚上六点偏移而去。

“那么，打扰了。”我对克丽丝小姐说，“再见，克丽丝小姐。”我走出克丽丝小姐的家。

“再见，黛西小姐。”克丽丝小姐关上门。我回过头去，克丽丝小姐的家门就像从未开启过一样。

我转回头，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