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巫女基本职务就是这些啦，做不好的地方我会教你的。”澄树宛如一个公司前辈一样，对新上任的后辈浅菜解说着她们该做的事。

　　“那个……我有问题。”浅菜怯怯地举起了手。

　　“请说。”澄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从一个小时前她开始解说到现在，浅菜已经问了几十个问题了，而且每次都是类似“地板要怎么扫”“桌子要怎么擦”之类的问题。

　　这些不是每个女孩都必须会的吗！澄树在心里怒吼。但又想到浅菜才刚修成人形，不会也是正常的，便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情绪，开始详细的教学。

　　果不其然，浅菜又问出了一个让她怒火冲天的问题——

　　“饭要怎么做？”

　　这下子澄树终于忍不住了，朝她怒吼了一句：“你怎么不问我饭要怎么吃？”

　　“因为吃饭是连婴儿都会做的事啊，而做的又不是。对吧，银。”浅菜一边说，一边望向旁边山神亲手做的摇篮里躺着的银，并向他征求意见。

　　“啊，啊……”戴着狐狸面具的银发出了似乎赞同的声音。

　　“嗯嗯，银真是个好孩子～”浅菜赞扬道。

　　“啊，啊……”银发出的声音似乎唱歌一样，表示了他愉悦的心情，也温柔了两个少女的心。

　　望着小小的浅菜和小小的银，澄树无奈地笑了笑，旋即又严肃了表情，对浅菜说：“唉，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去厨房吧，我手把手教你。”

　　“嗯！”浅菜似乎兴致高昂。

　　澄树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教自己做饭的时候，自己也是像浅菜一样高兴。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在了。

　　“……不想这些了。”澄树拍了拍脸颊对自己嘀咕道。她快步穿过走廊，到达神社后方厨房。

　　“开始了哦。”澄树对浅菜说。

　　“嗯。”浅菜严肃地说。

　　接着，澄树开始示范淘米的动作。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什么，浅菜就是学不会。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就连浅菜也有些没有耐心了。可能是因为浅菜是鱼妖吧？传说中，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澄树在脑中想着这些奇怪的、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然后呢？”终于学会了淘米的浅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么问道。

　　“接下来要生火。”澄树说，“人类是用木柴生火，我们要用自己的妖力为媒介生火。”

　　“火？”浅菜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一种红彤彤暖呼呼的东西。”澄树说 “你应该会用法术吧？”

　　“是的。”浅菜回答。

　　“那就施放火的术式吧。”澄树说，“除了水妖以外，任何妖怪都能使用火的术式。”

　　“……”浅菜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澄树问。

　　“没事。”浅菜摇了摇头。

　　“那就赶快使用术式啊，还愣着干什么？”澄树说。

　　“那……那个……”浅菜怯怯地抬起头，望着澄树。

　　“又怎么了？”澄树不耐烦地问。

　　“浅菜只会变成人的术式，还有在水里不吐泡泡的术式……”浅菜的话还没说完，脑门就受了一阵暴击。浅菜似乎都感到自己的头上长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包。

　　“唔，好痛……”浅菜护住自己的头，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

　　“笨蛋，谁让你什么都不会。”澄树生气极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教浅菜怎么用火。途中浅菜不知几次差点把厨房烧了，也不知几次把火变成了泡泡。虽然很生气，但澄树还是心平气和地教了她。

　　终于——

　　“啊！成功了！”浅菜高兴地大声嚷道。

　　澄树虽然也很开心，但还是别过脸，装作不满在乎地说：“哼，那就赶快把饭煮熟！”

　　“是！”浅菜开心地应道。

　　浅菜开始娴熟地做起了饭。望着这样的场景，澄树的嘴角也不禁弯起了弧度。自己的母亲也曾和自己现在一样吧？在不断重复生气、怒骂、教学三个过程，在自己学会了之后，站在后面开心地笑着。

　　自己是否变得稍微温柔了一些呢？

　　要是妈妈还在，就能知道了吧？久违的那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