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刚好是周末,下课铃一打响班里的人就一伙冲出了教室,温温柔柔的林老师叫也叫不住,无奈的摆了摆手就放人走了。
教室里安静无声。
贺枝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这个夏天比去年夏天凉爽多了,天气却总是阴晴不变,早上晴朗的天气还够晒一大堆衣服,这会窗外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面前站定一个人影,脚上穿着和她同款的小白鞋,新的。
贺枝抬眸,一双桃花眼盯着面前的男生,B班的班长许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秀气的脸微红,手上拿着本英语书,羞涩又小声的开口:“贺同学,能不能请你帮我复习下知识点。”
身后趴着睡觉的大少爷不耐烦的抬起头来,眼尾上挑,腔调捏得长长的,眼神凌厉又不饶人:“怎么,还有班长不会的东西啊?”
许期一张脸红着,声音支吾。
贺枝皱眉,纤细的手拿过许期手上的书,眼眸微微看了身后的陆淮野一眼:“别欺负人家。”
“嗤。”陆淮野嗤笑,大力的扯过身旁录言的校服,把人睡觉的头猛地搁愣了一个,转过身继续睡。
录言懵逼:“……”
许期弯下腰来,少女的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让他有些晃神,贺枝抬眸,一口英文标准又流利。
“阿斯!”少年明朗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修走到鹿斯身旁,他眉眼阴郁又阴冷,一双眼黑沉沉的盯着B班的教室,整个人孤寂又淡漠,硬生生让林修打了个寒颤。
转眼望去是贺枝和许期的身影,少年的身形高大,好似将少女娇小的身子都揽入怀中,眼眸带笑。
贺枝似有所感的抬眼,教室外是大雨过的朦胧,夏天的小雨依旧不停歇,雨声清脆的砸在走廊的栏杆上,廊道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身影。
——
明天就是周末,贺枝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夏季的天亮的快阴的也快,出了教室天空已经是阴沉沉的一片,她忘了叫禾叔来接,索性就在校门口拦了辆小白。
她家在A市的中心地段,安全设施严,没有门卡与主人的电话进不去,她这次倒是没忘记带门卡,将手中的门卡递给站得笔直的保安。
小区是个极大的园子,中心的喷水池此刻因为下雨洒的更I大,拐角处2号就是陆淮野家,罕见的是几年都没有人居住过的五号别墅此刻却亮起了灯,门口的牌号已经有些老久,苔藓潮湿,蔓延在牌号上,室内的灯光泛着暖黄色。
贺枝看了眼就往自家走去,今天刚买的小白鞋也算是废了,干干净净的白色沾染上泥污晕染上一大片脏水。
她进门的时候贺父贺母按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屏的电视上播放着最近新出的古风言情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贺枝撇了一眼,不太认识。
“宝贝,回来了。”贺母是个温柔的江南女子,柔婉又清淡,一双与贺枝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潋滟又勾人,搭在她水乡女子般的柔情似水恰好,不过分柔也不过分媚。
贺枝把手上的行李递给何婶,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躺,柔软的枕头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还是家里舒服。”
贺父手中慢条斯理的泡着茶,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儿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让你寄宿委屈你了?”
“哪敢啊父亲。”贺枝撇嘴。
“你啊。”贺母点点贺枝的小脑袋瓜,手中端着姜茶递给她。
“枝枝,你鹿叔叔的儿子回来了,跟你一个学校的,你多接触接触。”
贺枝手中抱着姜茶,闻言一顿。
记忆中11岁的少年齿白唇红,一双眼眸温柔又清冷,嘴角总是含着笑意,眉目如画,生得雪肤,一张脸精致又夺目。
“老鹿家的孩子?”贺母皱眉:“这孩子不是被送到江城去五年了吗,怎么突然又被送回来了。”
贺父叹气:“小名出事后孩子就被寄养到江城吴家,吴家与鹿家乃是世交,五年前的鹿家权利之大,为了分这一杯羹,还是苦了孩子。”
“你当时怎么不知道把孩子接过来,我们贺家也不差这点饭。”贺母瞥他。
贺父拍了拍女人的头,儒雅又温润的笑:“世家纷争多,鹿家的事情我们终究不便插手,我们作为旁观者终究无能为力。”
他何尝没有争取过,鹿名唯一的血脉也要流落至今。
“枝枝,你多照料照料。”
贺枝点头,喝完姜茶就上了楼。
“喂,大小姐你才接电话啊。”林果果那边吵闹喧嚣,声音大的震耳,贺枝稍稍把手机拉远了点,淡淡的嗯了声。
“手机没电,刚到家呢。”
“明天要不要出来?”
“不了。”贺枝眼睫纤长,蝴蝶般在眼下扑散下淡淡的阴影,白色的墙纸上贴着一张破旧的纸,老旧的纸皱巴巴的,泛着旧黄色,与洁白又整洁的卧室格格不入。
“果果,我们学校有叫鹿斯的吗?”贺枝轻声道。
林果果那边很吵,她啊了一声跑出包厢才听见贺枝的话:“鹿斯?我知道啊,他是上半学期从江城转来的。”
贺枝睫毛一颤,目光盯着面前的纸张:“原来这么早就遇到了啊。”
贺枝的声音太轻,风一吹都能散,声音缱绻又缠绵,林果果听不大清,再看屏幕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林果果:“……”
贺枝躺在床上,指尖描绘着眼前的纸张,胶带交加,看得出已经掉过好几次,也贴过好几次,她闭眼时眼前都是模糊的旧黄色和昨天看见的那一双含墨的眼,分明又不带任何色彩。
床前的纸张被晚风轻轻吹起一角,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又稚嫩。
我喜欢鹿斯,贺枝喜欢鹿斯。
2010.10.16
那是11岁的贺枝,出生以来许的第一个生日愿望。
关于鹿斯的,小心翼翼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