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尚温,这酒我温了百遍,煮了千遍,终是将骨酿成酒,也不见君归来
许是这酒喝得多了,在口中便也没了那滋味。也逐渐养成了千杯不醉,说也可笑以前喝酒生怕自己醉糊涂了,有酒也不敢太放肆!现在喝了千杯不醉却也盼着醉。这前后差距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还当真是可笑啊!
今夜的月亮虽美,但是这没有那圆窗之下,白衣胜雪的公子俊俏。周子舒叹了一口气,拿着酒壶朝着房内走去!房间被暖炉烘得暖暖的,可周子舒并不觉得有那么暖和,反而感觉冷到了心扉里。周子舒缓缓地走到墙上的那张梅图前。
颤抖的抚摸着墙上的朵朵红梅,最终在两朵相依的白梅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两朵相依的白梅渐渐的露出一丝苦笑。
周子舒:“这两朵相依的白梅倒是好看。也是,他的丹青也是极好的。”不错,这两朵相依的白梅正是周子舒和温客行,是当初温客行在裱画的时候添上去的。
抚摸着两朵白梅喃喃自语道:“老温,你说我们这一生何其荒唐。一个半生困于地狱,以仇为生,半生执着。只为寻一束天光。一个十年荒唐毋庸,以忠心饲养野兽,还妄图给这肮脏人间开一扇窗。最后被反噬到一无所有!”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说你强大吧,倒也是真的。说你幼稚吧!还真的是幼稚。不过真的也是太可笑了一些吧!堂堂鬼主在鬼谷,摸爬滚打了20几年,还是活的好好的。未曾想,到这人间天光还未落下便灰飞烟灭了。这倒是真的应了那句鬼见了光,便会飞灰湮灭的呀。”
突然周子舒无声的大笑起来:“温客行!!你让我等你50年。50年后,你便许我来殉你可是凭什么呀?你用什么身份?让我等你50年”
明明是互相珍惜的两个人。到头来,却从未表达过心意。从未说出过一句我心悦你。从未表达过一句我爱你,当那傻子拿着自己的催命符。笑着问时也只是说了一句。愿不愿意与他在这雪山上?活个百八十年的……而他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我好好考虑考虑”未曾想到这一考虑那人便再也等不到结果了…
周子舒出了心头的恶气后,望着梅图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拿起桌案上的笔。在梅图上添加了新枝,他神情认真,眼中死寂的深潭也多了一丝光亮。
谁也不知道是他想开了还是绝望的回光返照?但是目前来看,应该是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吧?希望是希荧,而并非是死神的普照之光。
说实话,周子舒的丹青可以说是绝顶的。不过一会儿梅图上便新增了19朵白梅。这19朵白梅花中,有的含苞初放,有的开得正盛,每一朵都栩栩如生。不错,这19朵白梅正是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
也就是张成岭和从天窗中带回来的旧部毕星明等,周子舒望着新添的梅花勾唇笑了笑。这是那人走后,他第一次露出笑颜。
周子舒笑起来是真的绝美,当初哪怕易容成流浪汉,也能被温客行认出是个绝世美人。你想他笑起来能不好看吗?毕竟我们鬼主可是只爱美人啊!
周子舒:“老温,你果真是个害人不浅的祸害。这么久了,我都忘了四季山庄的梅图,也该添下一代了。”
说完,他呆呆的抚了抚那朵最能依靠的梅花,喃喃自语道:“你可别再丢了我啊!”声音很轻,轻到能随风飘散。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孤寂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虚幻。收拾书,转身离开时并没有看见被月光所照的白梅,正在一片一片的消散。直到两朵原本相依的白梅,只余下了一朵。孤寂,无助,悲凉……
远处,一个银蓝头发的人发出一声叹息:“这念想不如早些断了的好,对你对他都不会有坏处。”可当他的言语刚落下,只见梅图上原本消散的白梅却突然又绘了上去。紧紧的挨着另一朵白梅,仿佛想要给他依靠一般。
“何必执着,若是我早些醒来,你们便也不会相遇了吧?”银白色的眼眸中显过一丝忧愁与无奈。随后便化作荧光消散了,月光之下,无人发觉他的到访。有无人发觉那朵梅花原本消散过?
此时的冰语阁中那银白色眼眸的人望着冰棺中。银白发丝暗红长袍的人再次叹息道:“你当时就不应该有心的。罢了。这是你的劫,我也无法多加阻挠,如若我早些醒来就好了!”
冰棺中的人并没有回复他的话,依然沉睡着。子午到了今日是除夕夜,山下的百姓,欢乐地放起了烟花。庆祝的新年的到访守岁的孩子向家中长辈讨要着守岁钱。每家每户都热闹非凡除了四季山庄
周子舒拿着酒壶回到了正堂,却未曾看到他收的那几个小兔崽子每个都喝得满脸红醉,歪七八裂的倒在了桌上。丝毫不见平日的形象与端庄
周子舒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温客行!你看看这些好徒弟们。不能喝酒,竟然还喝起了酒,这是浪费了我多少琼浆玉露啊!
周子舒到底是心软的,回屋取了几床毛毯,盖在他们身上。将炉中的火又烧得旺了些,使他们不感染风寒。而他自己去干什么了?他走入了自己房间的密室。
其实他房间的密室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天下宝藏啊,没有武功秘籍,没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只有一副丹青画,那画的便是温客行
周子舒望着丹青发了半天呆,然后取下桌上的玉壶,倒了一杯酒洒向了案台,他没有给温客行立墓碑,也没有什么衣冠胄什么的。更没有什么棺材也没什么骨灰。可以说是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如果不是还有人记得他。恐怕。就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