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按人类的历法现在应该是十一月半,雨中藏匿着刀光。
戏家里噼里啪啦正放着鞭炮,直到最后一丝烟火熄灭,戏家小院里有人唱起了歌——
“本是梨花落千户,怎真柳絮假风醒!百年基业无破命,十年逃命何艰辛。自言本是苦命牲,单薄衣裳戏中人。”
戏家灭了所有的灯,不过半炷香,血光如火点燃了黑夜。
消息传得快,这首半夜笑哭唱的歌也被传开了,在山林的狐宿一行妖本不知,是那戏家放了个“死可怜”的烟花,那烟花来历不小,计可用认识。
计可用那是,戏家的烟花?
狐宿郑州戏家被灭门了?
慕青青戏家?戏家有一点妖族血脉,但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几乎没有妖族特征了,竟然也没有被放过?!
碧莲更早,他们被迫害已有十余载了。
计可用我靠,疯了吧!
狐宿姐,你真的没问题吗?
人对妖已经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妖对人也更加狠,碧莲本就是半妖,还抹去了人的气息,可狐宿还是觉得危险。
碧莲不必担心。
碧莲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碧莲猛地捏起头一直朝正前方的竹叶妖。
碧莲先停下。
虽然困惑,慕青青还是停了车。
碧莲你指的是什么地方?
竹舵孙就是热雨林。
碧莲这是去离狱的路。
狐宿离狱是什么地方?
慕青青那是鬼的地盘。
慕青青记得这个词,她在书上见过。
竹舵孙是又如何?
竹叶妖突然笑起来。
竹舵孙那才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你个半妖,就下地狱吧!
计可用噗。
竹舵孙你笑什么?!
计可用你有没有化人形态啊,叶子有鼻子有眼的大笑真的很好笑诶。
竹舵孙……你们这群乐色,跟着贼不说,还笑别的妖!
狐宿我没笑啊。
竹舵孙别说话。
狐宿……
慕青青小叶子,你如此自信不死?
竹舵孙哼,我不仅屁事没有,你们这些傻愣妖也不会有事。
竹舵孙我姨是那里的狱长。
碧莲复杂地看着一脸骄傲的竹叶妖。
碧莲先停下。
没有人比碧莲更清楚离狱是什么地方。
那是真正的地狱。
地狱,哪来的狱长?
只有牛头马面罢了。
她用狠厉的眼神看着竹叶妖,手中增了很多力度,让那绿叶硬生生涨红起来。
碧莲好好指路,不去热雨林,我们也可以待在墨子见晓,磨磨刀。
言下之意,她随时可以杀了他们。
竹舵孙……哼,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只不过必须要经过离狱。
竹舵孙不过也可以不进去,这需要领路的有一定的技术含量。
慕青青打的好算盘,彼时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你未化形,一片叶子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叶子听的有些懵,但却没有反驳。
狐宿跟去看看又能怎样?
碧莲那里太危险了!
慕青青碧莲姐……
她眉头皱起,低头抿唇,如果她这样被那人看见了……就麻烦了。
她思考了片刻,转眼间,这所谓的浮空车下升起幽幽鬼火,像借助鬼魅之力,向着竹叶妖所指飞去了。
离狱,是鬼的地盘。
她,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
伯白新正死死地盯着竹叶。
伯百新听到了没,好好指,不然剁了你喂狗……不对,喂虫。
竹舵孙……你个小孩,气息这么弱,是妖是人?
伯百新我当然不是妖!
竹舵孙……可为什么我对你有种奇怪的感觉,之前舅舅也没注意到你。
伯百新别转移话题!
伯白新对他摆了个凶脸,举起手里的玻璃球。
计可用诶,你不是要剁碎他吗,怎么是个球啊?刀呢?
伯百新莫说话。
伯百新我这球,叫光达霞牛珠。
那枚光滑通透的珠子,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芒,犹如一颗靓丽的光头。
伯百新它很厉害的!
竹舵孙能有多厉害?
竹舵孙刚要调侃几句,就感觉面前的小孩整个人都黑了,远处还有嘶吼声,像撕扯的厉鬼,他目光沉下来,抬头正好与碧莲来了个对视。
慕青青接下来,往哪里走?
竹舵孙哆嗦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他恐惧,他几乎本能地化为了最原始的一片叶子,只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竹舵孙拜拜。
慕青青你!
伯百新你也别想走了!
阴影覆盖下刮过来大风,几乎要把几人吹下去,危机笼盖他们,刚抓住竹叶妖的伯百新差点摔了下去。
第二次来的风,就如同浪潮般,卷走了所有妖。
冰冷的雨击打在狐宿脸上。
他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大风淹没了,然后他记得他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看到了慕青青担忧的脸庞。
慕青青殿下?
慕青青殿下他终于醒了!
他只看见碧莲往这边瞥了一眼,计油头还在笑他废,和一旁还没醒的伯白新。
狐宿嘶――
好冷。
狐宿我靠好冷,哈……
慕青青是碧莲姐暗中给我们绑了线,让我们不至于分散。
篝火下碧莲的脸更加清晰。
狐宿颤抖了下唇,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狐宿我姐,还是那么牛逼!
狐宿那那片死脸叶呢?
慕青青他化了人形,先是疯了一会儿,后来又坐在树下,一声不吭。
慕青青碧莲姐说他的话有蹊跷。
狐宿没跑就好……
狐宿站了起来,朝着树下那个抑郁男走去,一米六硬是走出了一米八的气势。
树下竹叶妖郁闷地抬起头,想后退又发现无路可退。
竹舵孙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狐宿砍我姐秀发!
狐宿骗我们!
狐宿还想跑?
狐宿一把抓过爬到一半的竹舵孙。
说是拳打脚踢也不为过了。
慕青青他刚还挺虚弱的样子诶。
计可用打那个孙子,绰绰有余。
计可用嘿嘿一笑,又开始“指点”他。
计可用左边!哎呀,右边,啧,打那,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