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玫和晴初走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以玫先开口:“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晴初转过脸望着她有些惊讶。
以玫跟她对视:“我快要结婚了。”
晴初有些愕然:“你要结婚了?”
“对,我要结婚了。”她笑着点头,有些感叹,“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才会对你说那种话,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对以琛我早就死心了。”
“为什么?”
“为什么吗?”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略微有些放空,“大概是因为我等不过他吧。他可以在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我却不能。”
以玫沉默了一下说:“四年前我生日的那一天,以琛刚好赢了一个大案子,我和他所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庆祝顺便为我庆生,他被灌醉了,我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吐得一塌糊涂,我帮他清理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抱住,不停地问,你为什么不回来?我都准备好放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回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不肯原谅我?”
“如果这些还不能让我死心的话……”
“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和他去吃饭,我跟他聊天的时候提起,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照顾他了。当时他沉默了好久没说话。三言两语岔开这个话题。”
以玫深吸了一口气,“直到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叫住我,对我说,”
晴初你知道吗?我永远记得那一个晚上他一身的落寞和寂寥。
还有他那看似疲惫却赌上一切的语气。
“以玫。”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他说“我不愿意将就。”
晴初怔怔地听着这段话在她脑袋里来回晃荡。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喉咙一紧,有些不能呼吸。
以玫接着说:“我那时就明白,原来这些年他痊愈的只是外表,时间也并不是治愈的良药。有些的伤口是在时间里慢慢溃烂的。”
“他所有的平静,只是因为有所决定,”然后她又自嘲地说:“决定了要继续等下去。”
“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忽的她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
话语未完她却明白,以玫想要说的是什么。
“你是他在乎的人。”晴初轻轻地回答。
以玫的喉咙一哽,哑声道:“你不恨我吗?”
“说不恨或许是假的吧。”
“但我也是离开了他,没有资格恨你。”晴初好似淡淡地说。
话语在空气中一滞,以玫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晴初。
东西不多,但是在她手上她好像都觉得特别重。
以玫忽然抱住她,对她说:“晴初。”
“谢谢你。”
晴初看着她渐行渐远,却说不出任何话。
推开房门,以琛的床位靠窗。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把他惊醒,他挂着点滴,还在睡。
他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瘦削。睡梦中他也皱着眉。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紧皱的眉头,然后滑过他睫毛,再是他挺立的鼻子。
最后,停留在他苍白微干的薄唇上。都说薄唇薄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以琛?难道你不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七年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了……
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尹晴初了。
她用一旁的棉签给他蘸湿唇瓣上。她眼眶浸满泪水,滴在他的唇上。
以琛模糊的意识间,感觉嘴里一咸,那个味道,好似咸到他心里去了。让他的心很痛!
迷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地脸庞在为他蘸湿唇瓣,她在哭吗?
忽的想起那个她与他人相拥的夜晚,眼眸一沉。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他醒了!
晴初脑中一片空白,这时他怒极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