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拉了,根本不会起名字。
柒七设定在文中,双死即HE。
雨拍打在伍六七的额头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至伍六七的眼角处,有几滴甚至流入伍六七的眼睛中,伍六七没有去理会,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嘈杂的景象——
脚下的雨水逐渐被蔓延的血染成了||血||水,流淌进伍六七赤||裸的脚趾缝中,面前被挤压的不成样的车下是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上面满是污秽,有玻璃渣,尘土,还有和|血|混合在一起的外翻的肉,刺眼的白骨暴露在空气中。
唯让伍六七觉得刺眼的是那中指上的戒指以及散落在周围的白色栀子花,白色的栀子花上也被||血||染的猩||红。
伍六七踉跄地走向前,他毫不避讳地握住那只已经冰凉的右手,魔怔般地说了声,“柒?”
冰冷的雨中,苍白的手还有衣领上沾上的玻璃渣给他带来的刺痛让伍六七彻底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伍六七没有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喊,而是紧握着柒的手,双眼无神地盯着地上的惨白的栀子花,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
伍六七并没有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来者也不过都是一些朋友和商业上的一些合伙人罢了。
伍六七看着灵位上那刺眼的黑白照,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照片下那小小的骨灰盒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看着周围悲伤的人,他却哭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一样,沉闷。
“伍六七,节哀吧。”梅花十三拍了拍伍六七的肩膀,默默地看向那张遗照,随后又看向伍六七,“肇事司机已经赔偿了该赔偿的钱,他是有心悔改,至于柒,我也很伤心。”
“嗯,好。”伍六七没有看向梅花十三,“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吧,按流程来吧,我不想去做了。”有些累。最后几个字伍六七没有说出来,干嚼了几下又吞回腹中。
“好。”梅花十三同情地看了眼满脸疲惫的伍六七,她很少见过这样的伍六七,没有活力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等到人散去已经到黑夜了,伍六七才慢慢地向那张遗照走去,他伸手摸着那冰冷的骨灰盒,明明还是夏天,可那骨灰盒却冰冷得刺骨。
伍六七把包里的花拿了出来,那是事故那天柒还未来得及给他的栀子花,花受到挤压早已不成样子,甚至有的只剩下花蕊,即使伍六七好好的修理过,但是失去的也无法找回来。只有一片狼藉。
花上的血早已干涸,把花染的猩红,在白色的花堆中格外的扎眼。
伍六七看着那黑色的盒子,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捏了捏鼻子,把东西收拾好后才拿起骨灰盒和遗照回了家。
——
家里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和柒走之前的样子基本一样,没有因为柒的离开而变了样子,唯一变化的是茶几上越来越多的报纸。
伍六七盯着那那堆报纸,随后从包里拿出新的报纸放在上面,把旧的报纸一股脑塞进茶几下,报纸杂乱无章,和他一样。
伍六七越发无力,他用指甲扣着骨灰盒,迈着沉重的步子最后倒在了床上,床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堆在一起的衣服。
那都是柒的衣服,伍六七紧紧地抱住它们,用着最后的力气企图寻找柒的痕迹。
是夜。
伍六七环抱着柒的衣服,在柒残余的痕迹中沉沉睡去。
——
“阿五,把我那个箱子搬出来,哎对就是那个橱窗底下的那个。”伍六七躺在躺椅上,有些吃力地指着地方让一个小孩给自己搬东西。
“喂!你这个箱子也太沉了吧!”名叫阿五的男生撸了撸袖子,一边抱着箱子走向伍六七,一边抱怨着。
“呵呵,你别抱怨了,钱又不会少给你。”伍六七轻笑着,年过花甲的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能说出几句话都是在消耗力气。
“哎对了,把里面那个盒子还有衣服拿出来,给我。”伍六七说着。
“你要干嘛?”阿五拍了拍手。
“嘶,问这么多干嘛,你照干就好嘞!”伍六七有些气的咂了咂嘴,“你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老头还事多,麻利嘅!”
“好啦好啦,知道啦!”阿五不服地切了声便拖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蹲在伍六七旁边,看着木箱上已经生锈的锁,无奈道:“唔是吧,这锁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打开吗?”
“是“不”不是“唔”,你说你,普通话怎么还是这么差。”伍六七笑着说,眼角细小的皱纹都微微扬起,“那把铁锁就是用来虎人的而已,轻轻一拉就好啦。”
“哦。”阿五醒了醒鼻子,他有拽下那把铁锁,打开木箱,里面不是什么丝绸类的好衣裳,而是一些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过时的衣服,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原因,上面甚至还有一些霉斑。
“哎呦!”伍六七责备地哎了一声,“忘了忘了,这衣服得勤晾着,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拿出来了。”
伍六七坐在躺椅上举起那几件衣服,上面的霉斑清晰可见,一块一块地占据那几件衣服。
他蹙着眉,想伸出手指头把衣服的霉菌扣下来,但总是无济于事。
“害,好啦,我一会给你整点淘米水,洗一洗,就好啦。”阿五有些看不下去。
“不用啦,不用。”伍六七挥了挥手,“它长都长了,弄下来也白费力气,而且时间也快了。”
阿五看着伍六七,有些沉默。
“哎,这些衣服的主人是谁啊。”阿五问着。
伍六七看了眼阿五,又看了眼天空,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休息。
阿五看伍六七不说话,就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起身就要离开。
“喂,臭小子。”伍六七叫住他,“我明早要是走了,就让我和我种的栀子花一块,之后好赶路。”
“老头,说什么晦气话,哪有人咒自己的啊!”阿五不满地说着,“别乱想,我把饭都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去吃,浪费食物会短命啊。”
“好好。”伍六七应和着,目送阿五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伍六七依旧坐在躺椅上,轻合双眼,手指没有节奏地敲打着身旁的桌子。
“都几耐啦,呢个毛病都冇改呀。”柒站在一旁轻声说着。
伍六七听到声音后,抬眸看着站在余晖下的柒,真实,但又缥缈。
“你也一样啊,这么多年了,还和以前一样对我说话。”伍六七笑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柒那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走后你过得点啊?”柒坐在地上,看着伍六七身上那些发霉的旧衣服。
“照常啊,该吃吃,该喝喝,开心就看靓女,不开心就看靓女。”伍六七轻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笑着说。
“睇嚟,冇我过嘅都唔错喎。”(看来没我过的还不错啊。)柒托着腮,斜着看向伍六七。
“冇啊,做饭还是做两份,只不过总有一份会剩下留着下顿吃,那么老大的床换成了单人床,我都不能随便打滚,还不敢出去散步,生怕来一个触景生情。”伍六七掰着有些苍老的手指头,把柒离开这几年的事一一说出,“这不都还是因为你。”
“是的,都是因为我。”柒只是答应着,看着伍六七的眼睛里满是愧疚。
“嗯,没错。”伍六七满意地点着头,“你呢,我可没见你有啥变化。”
“可唔可以有咩变化,只系一阖眼一擘大眼嘅时间啫。”(能有什么变化,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罢了。)柒看着自己的手,不同实物那般的真实,随后他又看向伍六七,“好在第一眼睇到嘅系你。”
伍六七看着柒那殷红的眸子,如染了血般的宝石那样澄澈,而且炙热,总是让伍六七看的出神,伍六七笑了笑,“那样多好啊,一睁眼一闭眼的,也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有我变成了这幅模样,皱巴巴的,行动也不方便。”
“唔好,一啲都唔好。”柒想要抚伍六七的脸,但是手却无法触碰,“我都唔触撞到你。”
“那也总比几十年看不到的强。”伍六七低声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柒的脸上,仿佛还是在那年夏天一般。
尽管伍六七的声音很低,但还是随着风传入柒的耳中。
“对唔住。”
柒的话让伍六七有些猝不及防,伍六七愣了愣,随后又摇着头说道:“错不在你。”
柒抿了抿嘴,手微微靠近伍六七的手,伍六七看着那缥缈的手,本该感到寒冷,却错觉般地感到温暖。
“冇谂过咗我呀?”(没有想过忘记我)柒低声说着。
“怎么可能忘记啊。”伍六七微微仰头,“怎么可能忘记一个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要带我去旅行第二天自己就先跑路的扑街仔啊。而且因为这个扑街仔我过年都没有好好过,吃牛蛙都觉得索然无味,所以说我肯定不会忘记那个扑街仔。”
伍六七忿忿地说着,柒则是轻笑着看着他。
——
天渐渐暗下,柒向伍六七的身旁挪了挪身子,伍六七也不再感受到寒冷,竟感到有些温暖。
柒看着伍六七没有反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柒起身走进面前的院子里,摘下一朵栀子花后,放进伍六七的手里。
伍六七低头看着那纯白色的栀子花,失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送我一朵栀子花。”
“可你都一如既往地收咗我送嘅花。”柒耸耸肩。
——
皎洁的月光散落在洁白的栀子花上,使得院子中的花丛如同月光的溪流。而坐在溪流旁的两人也是静静的欣赏着月亮。
一夜无话。
知道清晨,柒起身看了看即将升起的太阳,他望向伍六七,伸出手,轻声说道:“走呀?”
“走。”伍六七笑了笑,他伸出手,牵上了柒。
柒握紧那年轻的手,看着伍六七那二十多岁的脸,那是在自己走时看的最后一次,现在他又再一次看到了。
小院中,年老的伍六七躺在老人椅上,鼻翼之间已没有了喘息,他只是安详的躺着。
与栀子花一起随着夏风偏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