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她本来想在最美的时候穿上婚纱,但她又觉得这样拖下去的话她家老男人就越来越老了,刚生完孩子不可能马上筹备婚礼,出于这种种种原因,才决定的带货结婚,那个时候已经七个月了。
我后来跟她说,你们结完婚K就跟我求婚了,MARY一脸嘚瑟:“我可真是你们俩的爱情丘比特呢。”
我和K去看她的时候刚卸货,MARY在生完孩子后迅速发福,躺在床上像一个幸福的猪。MARY的老公已经和K在外面开始聊起来了,我把MARY一把拉起来也去客厅凑个热闹。在场四个人,有三个人是同龄人,一个比我们大了一轮,K和老男人竟然聊得还挺投机...
MARY把她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是个小男孩,俄罗斯血统看不太出来,亚洲人特征更多一点,我问她起没起名,她警惕的看向我:“你不会要给我孩子起名吧?你那种大和抚子水平还是算了...”
“哪能啊,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起...“
她说她还没想好,把宝宝起名宝典翻遍了也没决定下来,两口子正发愁。
我抱了抱MARY的儿子,软软的小小的,很安静,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哭声特大,医生说这是他最近接生的哭得嗓门最大的一个孩子。
我抱着宝宝往K面前递了递,他摆手表示不了,我把怀里这摊肉肉送回到MARY怀抱。
MARY在旁边说:“你看眼睛,像我!但是嘴巴像他爸爸,特别大哈哈哈。”
老男人:“只有优点随你啊?你看这鼻子也像我,多好看。”
MARY的鼻子是典型欧洲人鹰钩鼻,她白了老男人一眼:“你看好了我们俩的鼻子谁好看?”
MARY感叹一句:“也不知道你和K的孩子长什么样,一定白的发光吧,而且你俩学习还那么好,基因肯定很强大。”
她是低着头看着宝宝说的,声音不大,但刚好我们都能听到,我听完后僵了一下,也不敢看向坐在旁边的K,过了一会,他用手覆在我的手上捏了捏,我才抬头看他。
他依然是那副坦然的模样,眉间温和,低头看着我。
我没办法接MARY的话,因为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怀孕的打算。
——
我其实对生孩子这件事既恐惧又渴望,我恐惧的是未来要抚养孩子,渴望的是眼下体验为人母的欲望。
在我初三的时候就已经判定有克罗恩病,这不是一个很常见的病,病因不明,也没办法根治,主要是药物治疗和饮食控制,所以我从判断出这个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一口猪肉和牛肉,能吃的东西也变得很单调了。
初三时常不去学校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那一年我住了三次院,一次就将近两个月,住到怀疑人生。
K是知道这件事的,起初他还是不敢直接问我这件事,我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大学毕业后就做了结扎手术,是我自己要求的。
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没办法,我做不到下半辈子的人生奉献给孩子,我本就是一个脾气急躁的人,我害怕孩子不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理想中的人,我害怕我的生活会变成围绕孩子团团转,我也害怕我的病会遗传给他,我更害怕的是怀孕的时候旧病复发导致一尸两命...
如果我未来的老公实在想要孩子,那么就到了有一定的经济能力的时候去领养孩子,那些没有被领养走的孩子,接来和我们一起住,给ta做饭给ta住的环境,供ta上学,这都没关系,但我的确是不想生。
总而言之,我就是为了杜绝这些事情,所以我决定,不怀孕。
我纠结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把这件事告诉K,来告诉他,我不想要孩子这件事,那个时候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K他说。
“我知道,我有问过我哥关于这个病,了解了一点...怀孕是很重要的事情,也有一定危险,还是要以你为主,你不想要那就不要。我和你的观点一样。”
我对于得这个病,实际上是很自卑的,因为药的副作用,后背留了很多疤,身上也有些手术痕,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皮肤好又白,可我自己最清楚,衣服下藏着的是那些无数的疤痕。
我很感激K对于我的理解,还有默默地支持,他永远是我最爱的K,是我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