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表白

我在加了他好友之后，连寒暄都没有就跟K表白了，据本人所说，他当时很感动，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认真表白过。

　　其实我在表白后就很迷茫，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初中时候的K，还是现在的。因为在上学的时候，我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了解，全凭朝夕相处之中我对他的观察。

　　可我至今都能准确说出那个令我心动的瞬间。

　　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上了K？那大概是上了高中后的事情了。

　　午休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喝着盒装的果汁看向窗外，阳光刺眼的很，教室内也没有几个人，热气腾腾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联想到了K，然后想起了那个瞬间。

　　那天也是晴天，他坐在靠窗那列，我坐在他的右边，我们桌子并没有合并，而是隔了半个位子的距离。

　　我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总之是我要问他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那天我依旧是经过心理斗争后才向他搭话，我侧过头同他说。

　　当K听到我叫他后，那个侧耳倾听，和那双一直亮亮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地面的姿态，莫名的在我眼里闪闪发光。

　　我一直在找他，但后来想了想，就算有他的联系方式又怎样，这只能代表我曾经喜欢过他，而且现在发觉的也太晚了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这可能又是我的突如其来的热潮，没有实质意义，马上就会消失。但在感情上，我好像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要更执著，即便三年没有联系，我还是喜欢着K。

　　我喜欢他的认真和温柔，喜欢他的稳重和谈吐，K也有缺点，但在我眼里，他的缺点都是很可爱的。

　　当初因为复读的事情，K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在他生日的时候我有写一封长长的信给他，然后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他说他现在没办法立马做出回应，我说你现在只需要专心考学就好，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我并没有要求什么，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单纯的告诉你而已。

　　那一年里我过得很忙碌，刚开学需要适应的事情有很多，我还去报了驾校，还有刚刚开始的家教工作。所以我们再次见面，是在K考完学过后的事情了，那是我们四年后的重逢。

　　——

　　时隔四年的重逢并没有让我们感到尴尬，我除了为他的目标达成而庆祝之外还同他讲了许多琐事，其中一半皆是些毫无意义且无聊的日常。

　　由于对方听得津津有味，且在酒精的催发下我根本来不及刹住车好好想想我说的那些话是否有营养，所以我就像这一年以来一直坚持的一样，做话题的主导者，而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人有时好像被我所感染，也会“争夺”所谓的话语权，起码不会让场子冷下来。这让我有意无意的暗自松了口气。

　　居酒屋的光线幽暗温暖，邻座的情绪高涨和时不时飘来的几缕烟衬托的气氛恰到好处。

　　但我当时就有预感，这个地方，绝不是今晚的主场。

　　K：“有些晚了，早点回去吧？再晚电车就少了。”

　　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意犹未尽，便点点头说：“都这个时间了，那就走吧。”

　　因为居酒屋的阿姨是学姐的妈妈，所以这次也依然给我们打了折扣，但我也不愿每次占便宜，所以有时来吃饭的时候会给直接塞了钱就跑。

　　一开门这刺骨的风便吹得我脑袋疼，冬天的夜风果然不可小觑，我将脸躲进围巾里。

　　从居酒屋大概百米的距离便是电车站，街上果真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就亮了几盏，只是偶尔从远处能听到暴走族猛踩油门打着节奏的声音，我们慢慢走着，可能是居酒屋的气氛太好，出来反而有些不自在，我也不知道原因。

　　我放弃了慢悠悠的走路，忽然加速小跑到K的前面然后转身面向他，原本低着头的K讶异的看着我的举动带着笑意问我。

　　“突然间，怎么了？”

　　我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停一下！”

　　K听从了我突如其来的要求，没有说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繁星闪烁，我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令我的头脑清晰了不少。

　　“表白的回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里指的是一年前的表白，他的回信说“现在”无法做出回应，我便等了一年，现在他的目标也已经达成，我其实也多多少少没了耐心，一年前，等了三年的我兜兜转转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希望，我期望一年后的现在能得到一个回应。

　　哪怕是对于我来说，一个并不好的回应。

　　我看不清K的表情，他微微将同我一样躲在围巾里的半张脸露出来看着我。

　　我敢说查高考分数的时候都没这个时候刺激。

　　K：“这一年里，除了我该做的学习以外，其实我也有想很多。如果没有你的那些话，我不确定我现在能走到多远，有可能是放弃了原本的梦想，也有可能会改变当时的目标，这些我说不准。你是个率真的人，而且你能理解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么默契，会不约而同用星空的壁纸，会在沉默后同时发出消息，喜欢同一首曲子……我虽然不知道，但你教会了我什么叫喜欢。”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口气说那么多的K，他停顿了一下，原本插在外衣口袋的双手拿了出来，有些不安的搓着指节。

　　“我想，如果当初来找我的那个人不是你，我可能做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很明白自己其实不擅长说这些，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和我这样谈话，女生大概都会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趣，迟钝，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我想脾气暴躁的我耐心全都给了K，其实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我们算是意气投合的，这很奇妙。

　　“那么，等待我的回答是？”

　　我向前走了几步，歪歪头仰望着他。K睁大眼睛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当时我甚至以为他是什么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如果，即便是这样的我，你还喜欢的话。”

　　“可以和我交往吗？”

　　感谢这这并不晴朗，难过的一年。

　　我在K面前伸出手：“可以牵手吗？”

　　K的手指很好看，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那双手早就被指节也被他搓揉的红红的，当然也有冷风吹的缘故，他慢慢地把手搭在我的手掌心。

　　居酒屋到车站的距离是100米，我与k的距离是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