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这怎么好端端的,还打起来了?”
正殿之内的五色祭坛上,此刻竟是异常喧嚣。不知何故,罗睺计都竟与一名白衣少年斗得难解难分。二者皆动了真怒,灵光与法印如行云流水般频出,交锋数百回合后,发现彼此实力旗鼓相当,难以取胜,便转而近身肉搏,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不死不休一般。
观战许久,锦觅眉头一皱,左手伸进荷包里摸索着什么,很快就拿出了个桃核儿一样的小东西,她的神识异常强大,双手又灵巧,只见她刻画阵纹的速度,竟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
廉贞仔细打量着,不由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她刻画的竟然是灵宝天尊的一角大帝阵纹!
难怪了,这小小的遁雷桃僵能无视任何法术禁制,把鲤儿送离此地。
她的心默默沉坠着,看向锦觅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这四海八荒,果然高手如云,各有所长,哪怕这穷乡僻壤随便冒出个精灵,都不容小觑!
战争还在继续,望着一幕幕闹剧, 廉贞心下漠然,他们的死活如何她其实根本毫不在意,现在鲤儿被那个叫锦觅的紫衣姑娘给传送出了九幽冥府,花界为夺“玉玲珑”,近日和娲皇宫,汤谷光明顶必有一战,这天地宝库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平日子估计快要到头,她可不想漟这趟浑水,只想抓紧出去和鲤儿汇合……
但话虽这么说着,廉贞扫了眼与自己同行一路的罗睺计都,想起这一路舍命相护,她认命般的叹了口气,终是没有选择不告而别,而是毅然决然的站定在罗睺计都身后为他压阵。末了,她又用法力幻化出一团雾气遮挡了自身容貌,叫人再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战争慢慢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廉贞静静观战,也不知罗睺计都和这个少年,又有着怎样的恩怨!
罗睺计都“斩荒,你一定要和我不死不休么?”罗睺计都的声音此时冰冷无情,满是森寒和杀意。
“哼,当年若非你父冥河老祖暗中偷袭,我祖父也不会中了祖龙的十凶宝术,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斩荒怨恨非常,如玉的俊颜满是寒霜:“素闻你罗睺计都乃是修罗族第一天才,麒麟族斩荒,愿领教道友高招!”
斩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呵,原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廉贞内心腹诽,听闻前因后果却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她决定静观其变,若是罗睺计都真的有生命安危,她会出手带他离去,了结他们的因果。毕竟这场战争与她无关,祖龙和始麒麟的恩怨牵扯太多,这因果可谓是天大了去,她一介散修,啧啧,是真扛不住。
廉贞四处打量, 只见斩荒身后,一左一右站定了两个仙族少年为其压阵,俱是气血强盛,风情各异,那一身威仪,可见也不是寻常人物!廉贞没有招惹的打算,她扫了眼场中和罗睺计都打得难分难解的少年斩荒,又看了眼他身后目露担忧的蓝衣少年,只见二人容貌相似,她猜想着两人应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就是不知另一位,又是何人了?
当然,廉贞和锦觅在打量他们,对面的两人,又何尝不是在暗中提防!
在北辰和柏麟眼中,紫衣少女明媚俏丽,容颜极盛,唇边的酒窝又为她增添了些许俏皮。她双眸如秋水般灵动,带着未经世事的懵懂和茫然,看上去一片纯真。且周身围绕着若有似无的莲花香气,清澈潋滟,分外娇艳……
而另一位仙女,迎风而立,蓝衣蹁跹,她的容貌被迷雾笼罩着看不真切,只见脊背挺直着,周身气质空灵澄澈,如浩渺的沧海,意境高远。而周身萦绕着那些若有似无的岚烟,更衬得她恍若谪仙……
单看这气度不凡,便知道是个美人,也难怪她幻化容颜,想来,是为了避免麻烦。
北辰有些嫉妒的看着罗睺计都,心中不爽,又对柏麟传音道:“真没想到,这修罗族第一天才出门历练,竟还随身带着两位美人,也不怕半夜累死!”
闻言,柏麟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罗睺计都身后那一蓝一紫两位姑娘,只见二女气息纯净,钟灵毓秀,得天独厚。那位紫衣美人,浅笑盈盈,与自然相合,同草木亲近。而那位蓝衣女子一举一动,竟隐隐勾动天地万道,似能主宰万物生灭,端得是无比可怕。
这样的两位美人,四海八荒可谓是万年难遇,如今出世竟然伴他身侧,一时间,柏麟看向罗睺计都的眼神,也带了些许嫉妒。
北辰传音酸道:“啧啧啧,都说这罗睺计都乃一介武痴,平日里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没想到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身边竟有娥皇女英,两位美人在侧,真是羡煞旁人啊……”
柏麟柏麟眸光冷淡:“这罗睺计都少年英才,名动八荒,他身边的人,北辰,你难道不想切磋一下嘛?”
北辰“有道理!”北辰和柏麟相视一笑,“既如此,我先来!”
其实,辣手摧花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非要去做。只不过他们和罗睺计都是敌人,那敌人的朋友,自然该赶尽杀绝为好。
这种事,柏麟明白,北辰更明白!
与其被动出手,不如先发制人!
北辰眸光戏谑,手指掐诀,昏黄的天幕仿佛被撕裂一般抖动了起来,璀璨的星河带着无尽的威压,浩浩荡荡的袭来,如此突然的出手,廉贞心头一跳,慌乱中扔下一角困阵,带着锦觅踏入虚空。
紫衣少女劫后余生,好像是被吓坏了。她咬着牙愤恨不已,又看向廉贞的方向,恳求道:“还请姑娘出手,解开我被封印的灵力!”
锦觅“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廉贞也没多想什么,顺手就解开了擎苍设下的封印,反正是鲤儿亏欠了锦觅,要不是他无意中触动了遁雷桃僵,估计锦觅也不会被困在此,卷入罗睺计都的是非,受此无妄之灾。
只不过廉贞没想到,她们还没动手,竟然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眸色冷沉幽暗,掌心勾动着天地万道的无尽威势,对着被群星守护的男人,布下阵势,似乎想要把他给困死。
北辰本来不以为意,直到他感觉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浑身血脉灵力都好似被禁锢一般无法运转,他面上这才带了几丝郑重。
北辰“道友好手段,还有什么,尽管使出来吧!”
廉贞冷笑连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她勾动着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道纹,布下各种各样的“势”,左手托日,右手托月,将阴阳之力融合衍化,不过须臾之间,九幽冥府里那灰蒙蒙的混沌气被吸引召唤而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太极八卦图,恐怖的气机几乎要将方圆百里的一切生机吞没。
北辰眸光凝重,面上却一片轻松,他反客为主,主动迎上那张太极八卦图,将阴鱼阳鱼给重新布置衍化,整张图繁星璀璨,每一颗诸天星斗,都仿佛压塌万古一般,恐怖无比,威力无穷。他口中说了声“去”。那张道图便反手围上了廉贞,像是要把她给活活炼死。
廉贞不屑冷哼,她额间的水滴神纹突然浮现,周身无尽的海洋汹涌澎湃,甚至完全淹没了九幽冥府,她掌心结印,怒浪滔天涌动着无尽的威压,将星辰之力给瞬间撕毁,而后她手势一变,方才翻涌奔腾的海洋突然变幻莫测,显得无比柔和,然而北辰心里却沉坠着,突然感觉到了无边的危险。
她的掌心缓缓涌出一条水柱,它在半空中漂洋着,不断的变幻着形状,如同水蓝色的丝带,亲密的环绕在廉贞周身,少女双掌推送过去,一滴滴水珠对上一颗颗星辰之力凝结的光珠,将它们顷刻间化为乌有。
北辰北辰如临大敌:“你这是什么招数?”
廉贞“上善若水!”廉贞眉目越发冰冷“能逼我使出这一招,也算是你荣幸了!”
“道友,你有星辰,我有大海,看你我今日,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言罢,她双臂一挥,无尽的海水瞬间涌入云端,淹没了所有的星辰之力,将其自然的转化为海域的珊瑚礁,无尽的星辰之力反哺了上善若水,而显得越发厚德载物。
北辰面色凝重,但是却冷哼出声,他双眸一眼化日,一眼化月,无尽的混沌气萦绕周身,在头顶上方缓缓变幻了一个黑洞,黝黑的深洞阴沉如墨,不见天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要被吞噬,廉贞心惊肉跳,大喊不妙,
果不其然,黑洞一出,无尽的星辰在北辰周身衍化,新生,破灭,这等恐怖的力量为黑洞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它将上善若水全部吞噬,叫廉贞根本无法反抗。
这边你来我这,互不相让,斩荒和罗睺计都,也不知打到了哪里去,已经看不见人了。反正这片小世界,刚刚已经被星辰之力给撕碎,无尽的空间乱流,带着狂风怒号传入冥府殿中,刺耳的声响,好似幽灵演奏的哀乐,带着无边的诡异和森寒,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锦觅愤恨的看着柏麟,解开灵力的她,这时掐诀施法,眉心一朵重瓣莲印一闪而过,远古的神曲被她吟唱而出,那意境悠扬高远,好似大道天音,不停的在这片空间中回响。只见仙音所到之处,满城花开,万物生长,朵朵桃花迎风飘扬,漫天花雨旖旎梦幻,却在不知不觉中带着杀机,刺穿了柏麟布下的所有光罩。
无尽的剑意被桃花承载,是夺目的天光,也是致命的神曲。
柏麟不屑一笑,他五指张开,眉心神纹浮动,虚空之间突然出现仙王临九天的异象,无尽的冰雪突兀出现,将漫天花雨冰封融化,天地间,只有凄冷和肃杀,此时的少年,好像皑皑雪原上的一颗青松,勾动着至阴至寒的太阴之气,都毫不费力。
他身形飘动,好似天帝巡视一般,掌心凝势,随手便幻化了一个小世界,将无尽的神曲和花雨吞没进自己凝造的虚空中,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危机。他溶于虚空,完全隐匿了自身气息,他在空间中反复跳跃,时不时出手攻击,叫锦觅躲闪的颇为狼狈,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天地宠儿,虚空之王!
锦觅秀眉轻蹙,布下灵宝天尊的大帝阵纹,禁锢与封印的力量令人窒息与恐惧,她布下阵势封锁了这片空间,叫他的虚空之术根本无法施展,见到少年的无措,锦觅笑着衍化了一根鬼藤,握在手里化成鞭子,一下下的朝柏麟抽了过去。
鬼藤可破金身,柏麟银牙紧咬,勾动霜雪之力,先是寒冰为盾,护佑自身,又转化冰刺箭雨,对准锦觅的鬼藤,毫不留情的攻击了过来。
少女勾唇,无数根鬼藤凭空出现,对准那漫天冰雨,无所畏惧,毫不逊色,冰雨和鬼藤的冲击,让抖动的虚空乱流都有了片刻的停滞,这时候,斩荒和罗睺计都从空间裂缝里跌了出来,二人都是一身狼狈,却仍然怒目而视,针锋相对。
星辰之力,压塌万古,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鬼藤天音,舞动乾坤,
胜雪欺霜,虚空之王,
斩荒和罗睺计都在五色祭坛中央,此时叫苦不迭,他们不仅要提防对手的种种攻击,还要承受四个人灵力对撞下的恐怖气流。
这等威力,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罗睺计都罗睺计都清了清嗓子,对着斩荒道:“道友,不如停手如何?再这样打下去,整个西漠就完了!”
斩荒“哼,也罢,等下再收拾你!”见罗睺计都给了个台阶儿,斩荒也顺势收回了攻击。
就在此时,天空中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昏黄的天幕变得漆黑如墨,阴云密布,无尽的雷霆天罚,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顺势压下,逼迫得场中四人不得不分散开来,共同抗击。六个人,此时御空而行,各站一方,他们看向场中央那一袭纯白临风而立,却是面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