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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奚山 香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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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奢华的继位典礼早已尘埃落定,随着法力的不断精进,紫宣的内心愈发清澈明净。对待世间万事万物的态度,亦不再如往昔那般复杂多变。
傲雪红梅,在寒风中凌霜绽放,疏影横斜间,暗香轻拂。此时,一位额带神纹的白衣公子,手持灯笼,翩然而至。他并未惊扰紫宣,只是默默地寻得一处静谧之地,独自安坐,身与道合,竟似与这冬日美景融为一体。
紫宣晴光映雪,温雅非常,素日里不是在后山修道,就是在“香雪海”弹琴怡情。连带着他的造诣之深,就连太子长琴都甚为拜服。
一曲《高山流水》,终究知音难觅!
紫宣的眉宇中仿佛带着悲悯的神性,他眸光冷淡,好似世间种种全然不在心上。
羲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修无情道呢!”一曲终了,羲玄笑道。
紫宣“继位大典早已结束,你为何还不走?”
羲玄“等瑶池仙宴风波过后,我自然会走!”羲玄用烛剪拨弄着桌上的灯火,青年双手骨节分明,月影黄昏下,端的是一幅神人之资。
紫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凌楚酩酊大醉,至今不醒,难道另有隐情?”紫宣眸光一厉,略带些探寻着问道。
羲玄没有说话!
他怎么可能会告诉紫宣呢。
“云岩宫”新继位的轩辕黄帝与他兄弟多年,无话不谈,这才敢如此顺水推舟。
可是这个秘密,注定他会永远烂在肚子里。毕竟炎黄二帝,世代交好。
“你问我?那西王母的蟠桃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享受的,你又为何不去呢?”羲玄状似无意的问道。
“我已无心往日恩怨,只想潜心修道,护佑天下苍生……”紫宣眸中情伤闪过,这句话即是真心,更是无奈。
羲玄仍不言语,被拨弄过的烛火忽明忽暗,挺翘的睫毛在脸上洒下阴翳,细碎的剪影与傲雪红梅交相辉映,青年白衣凌尘,眉眼带笑,看上去,是说不出的美好。
紫宣眉头一蹙,莫名有些厌恶。
这人看着目下无尘,但背地里心思诡谲的雷霆手段,可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也不知瑶池仙宴,他又借刀杀人,做下了什么手笔!
“太子殿下,本座一向脾气不好,你最好祈祷凌楚他平安无事,不然我九奚山和帝丘一同问罪,只怕你也消受不起!”
“啧啧啧,真是好一番兄友弟恭啊!”羲玄瞥了他一眼,眸带几分冷厉狠意,但眉宇更深处,又好似有几分羡慕。
“我说青帝啊,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个长进!凌楚他瞒你的可多了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对旁人掏心掏肺么!”
“哼,太子殿下严重了,凌楚与我多年兄弟,不须你在此挑拨离间!”紫宣冷眼看他,心里的厌恶更胜从前。
“瞧我,这是在做什么恶人啊!”羲玄放下烛剪,跳跃的灯火照在脸上,显得晦暗不明。
紫宣瞥他一眼道:“九奚山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神,殿下若无事,还是速速回天吧!”
羲玄抬起左手,指尖微动似是掐算着什么。待结果了然于心,他眼光幽深,兀自起身,径直走向了梅林深处。末了,青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回眸看他时神色复杂,眉宇中隐有化不开的轻愁。
“你该谢我……”
“不对,或许,你以后会恨我!”
“有些事,是早就注定好的。但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羲玄留下了这句话,白衣凌空而去,带起片片凌霜梅花。紫宣扫了一眼青年留下的灯笼,灯芯闪烁不定,被拨弄过得烛火纵然风雪交加,依旧长明不灭。
仙人面无波澜,水袖轻轻一拂,便将羲玄遗留的所有痕迹尽数抹除,随后施展法术将古琴收回袖中。他性情淡泊,择一处幽静之地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再次沉浸于修行之中。
紫宣不傻,他当然知道凌楚对他有所隐瞒,但他不愿去思考更深处的问题,毕竟,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和秘密。
他相信,纵有一天魂飞魄散,凌楚也会用尽全力来救他于危难。
只凭这一点,足够了!
既然大劫将至,众神无力回天,可那又如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起死。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活了这数不清的岁月,日日如此,早已了无生趣。
更无心权利的游戏!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弃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
今日之日多烦忧!